傅棕宁的速度并不说多快,但是他眼神好,又敏锐,在对方握扳机的手指头动的那一刻就看见了,危机关头,爆发出无限潜能,就地一滚,那颗子弹砰地一声射进土里,射出一个圆滚滚的洞,泥土飞溅,一股树叶灼烧的气味立刻飘了出来。
傅棕宁心中一凉,已意识到平民和上流社会太子爷的区别,对方宁愿错杀也不愿放过一个有可能危害少爷的人,他现在也谈不上后悔不后悔自己的贸然行动,因为傅棕宁此时大脑一片空白,不自觉调动所有感官来预测子弹线路,他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正在干躲子弹这么牛逼的事,正是因为他没有生出对这件事不可能的认知,让他身体格外灵活,男人射了四枪,每一枪都被傅棕宁堪堪躲过。
刺鼻的火药味在森林里散开,男人举着枪不动了,一颗汗珠自他额头上滑落,他暗暗咬了咬牙让自己冷静些,混乱的思绪重新梳理,对方之前一派轻松的态度,如今在他眼里更是胸有成竹的表现。
难道,费力地击杀高鹤都是假象?
他,有多少级?
他,是哪方的人?
他,究竟知道了多少?
傅棕宁见男人不动了,呼地松了口气,这会再回想刚刚的举动,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血液里像是混入无数细针,密密麻麻刺着,整个人傻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
“我没有恶意,我只想见见战丞少爷。”傅棕宁忙表明来意,但他连脸都僵硬了,是以说出这话来面无表情,声音也毫无高低起伏。
傅棕宁哪里会知道,正是他这副模样,看在男人眼里成了高深莫测。
男人心中一惊,对方翻来覆去说要见战丞,显然是已经知道了,连那句“少爷”此刻听起来都变了味,像是下属在称呼主人。
“恩?”傅棕宁见对方一言不发,忍不住心里发毛,总觉得这人跟神经病似的。
忽然,男人身上杀意大盛,再次扣动扳机。
傅棕宁猛地瞪大眼睛,这次仍看见对方动作了,只不过刚刚回过神来,一动也动不了,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反而进入了一种恍惚的状态,云里雾里似的懵过头了,耳听得啪的一声,事后想来其实是非常小的一个声音,在当时却如响雷一般炸在傅棕宁心头,让他又忽地回神,见男人混合着惊慌失措的表情,那枪中却没有子弹射出来。
男人惊恐地瞪大双眼,里面布满了血丝,在他看来,对方一动不动正是算准了他手里的枪没子弹了,他此时心中大乱,越想越觉得这人实力恐怖,本能地想要逃,但他知道,若自己拼一拼还有活命的机会,若是不将这人杀死,无论自己今日是否逃的掉,都再无活路。
男人凌空而起,像支利箭射了过来,接近后一把擒住对方胳膊,另一只手翻出把匕首,照着胸口就扎了下去。
这一系列动作可谓电光火石,傅棕宁在看见那泛着冷光的短兵器时,意识到了不对劲,可他半边身子被巧妙制服住,无法撼动,就在这时,分筋错骨手的招式融入身体,竟成了本能反应,只见他右手一曲,猛地发力,撞开了男人的臂膀,接着向外一翻,反手一抓,已牢牢抓住男人手腕关节,此刻他还有所顾忌,对方毕竟是战丞保镖,衙内之流的,伤了他自己恐怕以后都不能好过了。
可就在这时,他见那匕首下落势头丝毫不减,就知对方下了杀心,生死攸关时刻,哪还顾得了这么多,傅棕宁一送一扭,嘎啦一声,这就将对方手腕关节给卸了。
男人疼得脸色扭曲,却非常硬气地一声不吭,额头上大滴大滴的汗滑落,行凶的动作也不可避免地顿了顿,傅棕宁瞅准这个机会,一掌打中他手臂上的一处,男人竟握不住匕首,甩了出去。
傅棕宁暂时解除危机,也不敢制服男人,学着电视里的动作,一脚将匕首踢开,向后退了退,站在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上,手搭在剑柄上,戒备盯着对方的手,“你为什么要杀我?是谁指使你的?”
他本意想问是不是战丞让你杀我的,究竟是因为什么,咱们是不是有误会?但他这会都气糊涂了,是以问出这么模凌两可的问题。
男人心中可谓掀起了惊涛骇浪,更加肯定对方实力不凡,甚至连剑都没出手,只用两招就制服了自己,他心知自己无望逃走,若是他们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定叫自己生不如死,想到这,男人反而放弃抵抗了,眼睛里的光亮一下子熄灭了,“你是谁?”
傅棕宁察觉出男人态度变化,忍不住心中发毛,同时听他问名字,又吓了一跳,还以为他将来要报复了,自然沉默不肯说。
男人见他不答,丝毫都不觉得惊讶,好像那问题就是可有可无一般,接着惨然一笑,“你是哪里的人?”
傅棕宁心想跟男人表明自己是哪里的人,没准能消除误会,再说了,即便现在什么也不说,对方早晚也能将自己祖宗十八代查出来,他清了清嗓子,“我是救……”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对方一脸了然,接着露出痛苦扭曲的神色,下一刻自嘴里涌出大量鲜血,扑通一声摔在地上,男人的脑袋还冲着他的方向,只不过瞳孔涣散厉害,傅棕宁只听见他破碎地说了句,“果然是……旧部下。”
这句话还没完整说完,男人就断了气。
傅棕宁,惊呆了!
他忍不住倒退两步,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不敢置信看着这具新鲜出炉的尸体,他此时大脑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