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央眼中极快的闪过一抹复杂的光彩,快得连水珑也没有察觉,他笑着说:“不过一个男子罢了,往后你想要多少男子都可以。也许,你的多情也是上天注定。”
水珑眉头轻皱了下又松开,也轻笑说:“听师傅这样说,怎么好像往后我会和许多男子发生关系一样。”
“只要你喜欢。”夙央口气没有情绪。
水珑却不放过他,“只要我喜欢吗?如果又遇到像长孙荣极这样的情况呢?有什么我必须得到或者做的事情,却需要男人的帮助,那个男人却要我的话,师傅还是会冷眼旁观?”
夙央挪动嘴唇,似要反驳,却要开口的时候又僵住了。
他眼神已经掩饰不状杂,望着水珑,慢慢的蹲下身子,伸手似是想要抚摸她的头发,却有在中途停住,轻轻的说:“小龙儿,为师都是为了你好,为了你……”
水珑心中好笑,表面却一点没有笑出来,缓缓说:“真的都是为了‘我’好吗?”
一个‘我’字,咬得微重,重得夙央的背脊都被压得更低了一些。
他表情因为毁掉的容貌而看不清,可是眼神却那么的复杂,复杂得像是深海能将人淹没了,让看到的人都要为他揪心。就连水珑,看到他那双复杂浓深的眼眸时,心神都不由的被影响刺痛了下,只觉得那双眼睛里面承受了太多太多的东西,那些东西太沉重深沉,凝聚他那双本该fēng_liú潇洒的桃花眸里,都似要滴出水来。
水珑沉默了,没有办法再试探下去。
这一刻,她野兽般的直觉让她觉得,无论夙央有什么计划,他对白水珑是真的有感情的,否则也不会因为她几句故意的询问,就令他变成这幅模样。
水珑很少对一个男人产生怜惜的情绪,可是这时的夙央却真切让她感觉到了。
他身上压着太多不为人知的沉重,也不知道是别人强加上去,还是他自己强加上去的。一个安静时那么圣洁祥和宛若真佛般的人,到底是什么将他压下神坛,令他变得这么辛苦。
夙央的情绪外露只是一瞬间,很快就将所有的情绪都收敛不见,斑斓疤痕的面容让人无法去探索他脸色是否真的毫无变化。
他看着水珑,欲言又止。
水珑叹了一口气,主动说:“在长孙荣极主动背叛我之前,我不会伤害他。”
“白水珑的身份我也不会放弃,南云城那块领地写着的是我的名字,天下人知道的武王妃也是白水珑,我可不打算将自己好不容易谋算来的东西说丢就丢了。”
无论是南云城的那块领地,还是长孙荣极这个人。
身为海盗,被她收入手中的东西,从来没有被她丢弃或者拱手让人的道理。
夙央没有反应,这时候的他就好像真的成为了一尊佛像,将所有的情绪都收敛得一干二净,不留下任何的破绽。
水珑侧头和他对视在一起,微笑说:“其实师傅可以将最终的目的告诉我,没必要这样慢慢的布置一切。如果事情对我无害有益的话,我自然会主动的配合师傅。”
“谁叫你是夙央,是我的师傅呢。”
最后一句终于让夙央有了一丝反应。
他眼里闪过一抹光,又收敛隐藏。
只因为我是夙央,是你的……师傅么。
“我要西陵国灭。”夙央轻说。
水珑心头一跳,察觉到他并非开玩笑。只是西陵国灭不国灭,和她得到凤眼果离开长孙荣极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是怕自己和长孙荣极有牵扯,怕身为西陵国武王爷的长孙荣极会对自己不利?
这算是一个理由,水珑却隐约觉得事情远远不止如此。
夙央深深的看着水珑,说:“西陵必灭,灭国的原因为师必在其一,小龙儿可会为了心上人,弃为师不顾?”
水珑笑着说:“西陵哪有那么容易说灭就灭,你可别把人都看轻了。”
夙央凝眉,“回答我的问题!”
水珑挑了挑眉梢,说:“如果你真的那个本事,那也是你的本事,我可没劲来混这趟浑水。”
夙央眼神有失望也有释然,对水珑轻声说:“小龙儿你又是否知道,只要你不放弃白水珑的身份,这趟浑水你终究深陷其中。”
水珑不紧不慢的说:“就算真的陷进去了,我想做什么只有我自己能够决定,谁也别想操作我。”
夙央身体一僵,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再一次的吞了回去。
水珑从草地站起身,拍了拍袍子上的草屑,对夙央笑着说:“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回去了。”从出武王府到现在已经有近两个时辰了,以长孙荣极的性子,回去后一定又要面对他闹别扭的冷脸了。
真是麻烦啊。
水珑烦恼的想着,内心却感觉不到一点的厌恶不耐。
夙央看着她轻巧的翻过围墙离开,一直等到看不到她的背影了,才喃喃低语,“小龙儿啊,你的身份注定了你无法安然平静,独善其身。”
他看着之前被水珑坐在,压扁了的草地,嘴角露出一抹笑容,温柔中参和着几丝苦涩,轻声说:“还是一样的倔强,这样的你叫为师怎么将一切告诉你,倘若你知道了一切,不但不愿意接受,还硬是和为师对着干的话,为师可怎么办才好呢。”
“小龙儿,为师最不能,也最不愿伤的人就是你啊。”
夙央的低语被风吹散,却传不到早已离去的水珑耳朵里。
水珑回到武王府的时候依旧是翻墙进入,原先守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