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阳城街道。
水珑走出太白楼,还没有走几步,身后传来玉香的呼唤声,“秀,等等,等等玉香。”
人群注意到白水珑的身影,立即好像见到瘟疫一样的分开。
水珑看到追到自己身后的玉香,讶异的笑道:“不傻嘛。”
“秀什么意思?”玉香胸脯起伏不定。
“你懂得不是吗。”水珑笑得不甚在意。
玉香却心惊胆战,几次试着询问又不敢。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两人经过了几家药店,玉香终于忍不住询问:“秀,你不是要给方公子买药吗?”
水珑一副看白痴的眼神看她,“我全身上下一个铜子都没有。”
意思就是,没钱买什么药。
玉香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可是秀不是要出来给方公子买药……”
水珑淡淡打断她,“不找借口走,怎么让他们给饭钱。”
“怎么,怎么可以这样!”玉香心里鄙夷的想,真无耻!
水珑突然回头,明明是笑着的表情,目光却让玉香有种被冻僵的错觉,心思在这双眼睛瞎无处遁形。
“又被吓到了?”水珑展颜,笑得很欢快,伸手拍拍玉香僵硬的身子,说:“怎么不可以这样?难道玉香真的想卖了自己付饭钱吗?”
玉香不敢说话。
大约半个时辰后,日落月升,天色昏暗,各家各户点起了灯笼。
玉香看到周围的环境,吓得双腿颤抖,定在原处不动。
水珑回头,“怎么不走了?”
灯笼红彤彤的光晕,为呆板的笑脸添了几分血色和活力,映得那双眼眸明耀动人。
在玉香的眼里,却觉得此时的水珑比恶鬼还要丑陋。
“我在问你话。”一会等不到回答,水珑眼里闪过不耐。
玉香吓得跪地,用力的磕头,大声哭喊:“秀,玉香错了,求秀不要卖了玉香做妓。秀,求你看在玉香这么多年来伺候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放过玉香吧!”
凄凉的声音,惹来周围路人的瞩目。
当发现水珑身份的时候,又连忙散开。
水珑这时站着的地方灯笼朵朵,漫花簇簇,红菱飘摇,许多衣着暴|露的女人站在阁楼上挥舞绣帕,胭脂水粉的味道浓郁飘散在空气中。
原来走了一路,水珑带着玉香走到的地方,却是祁阳城的青楼妓院最多的风尘街。
玉香以为水珑是真的打算卖了她做妓,吓得不敢继续走。
她大哭大喊的声音很招人。
虽然旁人不敢插手水珑的事情,不过各种厌弃痛恨的目光还是不断落在水珑身上。
水珑双手环胸,淡看她一眼,转身继续往前走。
玉香哪里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心中不明白水珑的打算。
大秀很爱面子,按平时的样子,应该会碍于面子放过自己才对。
现在什么话都不说是什么意思?
水珑不在,玉香也哭不下去了,原地想了又想,咬牙又跟上水珑的脚步。
当水珑停在春意楼前的时候,玉香的面色已经苍白如纸。
春意楼的人对水珑的到来一点也不奇怪,里面的春娘一脸笑容走在水珑身边,娇笑道:“白大秀好久没来了,真是让我们春意楼蓬荜生辉呀,小鱼儿每日都在想着白大秀,茶不思饭不想的。”
水珑打量着整个身子都快软进自己怀里的女人。
她生得俏丽的瓜子脸,头挽飞星逐月髻,面傅粉黛让人看不出她真实的年纪,只能猜测大约二十四五左右。身上穿着绛红的长摆裙,腰束素色缎带,盈盈一握般衬出婀娜身段。
这是个极有风情的女子,一颦一笑皆是风尘气息,却不会庸俗得令人腻味,没有故作的清高,只有引人堕落的妖娆多姿。
“那你想不想我?”水珑忽而邪肆不羁一笑,用力揽住春娘的腰,凑近她的面前。
只隔着一寸,两人的鼻尖就能相触。
春娘神情怔住,瞪着眼睛圆滚可爱。
“哈哈哈。”水珑大笑,眼里闪过一抹狡黠。
这女人让她想起了前世的一位教官。
“呦,奴家自然也是想白大秀的。”春娘很快回神,讶异看着笑得洒脱不羁的水珑。当水珑斜下眼睛看向自己的时候,竟然心神剧跳,面颊泛起嫣红,撇开眼睛看向水珑身后跟着的玉香,打趣道:“白大秀以往都喜独自来这,今天怎么还带了个忻娘。”
“你瞧瞧她的姿色,估个价。”水珑搂着她,往楼上走。
“秀!”玉香尖叫。
春娘眨了眨眼睛,认真打量玉香,笑着说:“这丫头的姿色只算中等,连处子都不是了,怕是卖不出什么好价。”好似没有看到玉香惨白的脸色,对水珑笑道:“不过看在白大秀的面子上,春娘一定给个实价。”
水珑轻笑,“残次货色怕降了春意楼的门槛,还是不卖了。”
玉香垂下的眼睛闪动着怨恨。
春娘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一眼,眼里闪过不屑。
水珑坐在二楼的‘秋菊’房里,春娘说去请小鱼儿便离开了。
玉香看着悠然喝酒的水珑,轻说:“秀,我们没银两。”
水珑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没说话。
玉香几乎咬碎了贝齿。
叮铃——
清脆婉转的铃声突如其来,微弱却划破黑夜繁华,直达人的耳膜。
水珑迅速的侧身,双眼冰冷又兴奋。
玉香不明所以,然后见到水珑之前坐着的桌椅破碎成几块,连对应的窗户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