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太后端起茶杯,动作优雅的饮了一口,说:“果然是个叛主的丫头,先叛了原主,又叛新主。这样的丫头,活着也无用。”
她话语轻柔,说的话语却这般诛心。
“雪薇那孩子,哀家也知道,是个好孩子,不会让丫头做这种事。华阳,你说呢?”
水珑浅笑不变,“嗯。”
黄太后仔细瞧着她的眉眼,一会也瞧出异样,满意的笑了。
这时候门外传来了若隐若现的痛苦尖叫声,殿堂里的人却个个神色如常,毫无变化。
退婚的事一谈完,黄太后又拉着水珑说了些闲话。这回皇后和各位贵妃也不时的说两句,气氛感觉着挺好,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差不多到了用午膳的时间,黄太后开口让水珑一起吃饭。
水珑看出她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真的想和自己一起吃饭,便推脱要郡主府还有事要赶回去。
果然,黄太后没有挽留,笑着说:“华阳有事就快些回去吧,往后记得多来宫中看看哀家。婚事和领地的事宜,华阳就不用操心了,哀家都会办妥当。”
水珑再次告谢,转身离去之际,又听到皇后说:“这些日子华阳就呆在郡主府不要到处乱跑了,毕竟白将军夫人刚过世,满城又是你的谣言,你安分些也能让别人少操些心。”
水珑脚步一顿,余光扫过黄太后,对方的表情温和,似没有听到皇后的话,又似无声的赞同她的话。
这话本就是她授意的吧。
水珑微笑说:“华阳记住了。”
只是记住了,可遵守不遵守,是另一回事。
一出了宫殿,没走几步水珑就看见了被绑在长凳子上,腰下裙子都被鲜血浸湿的玉香。在她的两旁还站着持棍的男人,一个宦官则正端着一盆水泼向她的脸。
“咳咳,唔……”玉香被冰凉的水泼醒,眼神迷茫充满着绝望和恐惧,沉重的喘息着。
两个持棍的人准备继续打,却看见水珑的身影,连忙行礼,“奴才见过华阳郡主。”
他们的声音惊醒了玉香,艰难的转头朝水珑这边看来,那眼神像是看着最后的救命稻草,哭喊着:“大秀,救救奴婢吧,奴婢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她的声音沙哑地难听之极,也很微弱。
水珑慢步走到她的旁边,在她期盼饱满希望的目光下,浅勾嘴角的笑容轻柔却又疏离淡漠,轻声说道:“我说过我不是个宽容的人,也说过我不会为难你。”
玉香的双眼猛地瞪大,里面的情绪汹涌,却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情绪,这么的复杂又绝望。
水珑的话语勾起了她的记忆——
那日水珑让她拿玉佩去卖,她却偷偷潜藏,交给大夫人。翌日还故意大声告知水珑的到来,让三公子有机会偷袭。当时两人的对话历历在目,水珑那时候的笑容和眼神和现在很像,一样让她不安惊恐。
——我当然不会为难你——
白水珑的确没有为难她,一直都她自己往火坑里跳。
“呜呜呜……大秀,奴婢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玉香凄声哭喊,明知道没有希望,还是不由的叫喊,渴望活命。
水珑没有任何犹豫的朝前方行走离去。
原先送她进宫的轿子还停在原处,水珑钻进去,对轿夫吩咐说:“不回郡主府,去街道上逛逛。”
轿夫点头称是,抬起轿子走。
从皇宫出去又是约莫半个时辰,水珑撩开轿帘,看着外面街道的繁荣景色。只是中午时路上行人多,轿子走得慢不说,视线也被遮挡。没一会儿,水珑就放下帘子,说:“停轿。”
轿子停下,水珑走下来,“你们可以回去了。”打发掉轿夫后,自行走在街道上。
街道上的人大多都认识她,见到她后都自觉的让开道路,连原本喧哗的街道也安静了不少。水珑习惯了百姓们对她的抗拒,倒觉得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可以免得许多不必要地麻烦。
这一幕自然的落在某座茶馆的客人眼里。
“这女子是谁,好大威慑力。”
一位穿着月牙蓝色长袍的男子,饶有兴趣的对身边人问道。
他身边人紫衣艳容,却是半个月才见过水珑的方俊贤。
“白水珑,之笑兄可听说过?”方俊贤吊着眼梢,表情说不出的复杂难懂。
“原来是她。”林之笑恍然大悟,笑着说:“她可是个难得的奇女子,出声大家却比江湖儿女还来得洒脱。只是也听闻她性格古怪残暴,我却一点没看出来,不是传闻有误,就是她隐藏地太好,足见她是个冷静的人,果然是传言不可信么。”
方俊贤听着他对水珑的长篇大论,莫名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皱着眉头说:“说她做什么,惹人心烦。”
“你讨厌她?”林之笑仔细瞧着方俊贤的神色,笑了,“我怎觉得你是喜欢她。”
“你说什么?!”方俊贤不可置信失态惊呼。
他的声音太大,惹来周围人的观礼,连还没走远的水珑也听到了,回头朝他们这边看了一眼。
视线中,普通的露天茶馆里,两人对面而坐。
方俊贤是她熟悉的,也不需多关注,倒是他对面坐着的那人,气质有些特别。
这个男子年纪约莫二十一二,面白无须,脸型秀雅,最出色的是那双眼睛,明亮却不逼人,透着一股子睿智的透彻光芒。似乎任何事情都瞒不过这双眼眸,一眼就能看清万物的本质。
他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