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珑敛下眼睑,轻声说:“依太后之见,这事该怎么办?”
黄太后就等着她这句话了,不过水珑过于淡漠的神色却在她的意料之外。“嗯……”她沉吟着,没有立即回应水珑,反而又问:“华阳,你是否还对流宪情谊未消,并不喜爱荣儿。”
稍微有些智慧的人,就会察觉到她称呼上的不同,从而知晓她对话语中两人的疼爱深浅。
水珑轻轻挑眉,“太后为什么这么问?”
黄太后说:“前两日哀家听闻了一些事。”接着她打开了一直放在桌上的絮盒,锦盒里躺着一块玉佩。这玉佩的质地极好,雕琢着龙纹,中央是复杂古朴的字雕。
这块玉佩一出,水珑就知道黄太后嘴里说的事是什么事情了。
虽然离开了将军府那块恩原地,可里面的人始终不愿意让她好过,时时刻刻都要拉她下泥潭。
“华阳认出这块玉佩否?”黄太后明知故问。只是她神态温和,口气轻柔,不会让人反感。
水珑坦然说:“武王的王佩。”
“没错。这是荣儿的王佩。”黄太后轻轻抚摸着玉佩,神色温柔得似能溺出水来,这神态只是一闪而逝,并没有被多人注意。不过依旧能够从她摩擦玉佩的轻柔动作,感受到她对长孙荣极的疼爱。
“华阳想知道哀家听说了些什么吗?”
水珑知道她说不想知道,惹了对方生气,对方也还是会说,便淡点了头。
黄太后抚摸玉佩的手顿止,“哀家听说,华阳不喜欢荣儿,得知荣儿回朝,便聘请了杀手围杀荣儿,事后还将荣儿和玉佩都卖了。”
水珑听出她轻柔言语内潜藏了一丝怒火。
只要是个母亲,听说自己疼爱的孩儿被这么对待,不生气才奇怪。
“太后信?”水珑问。
黄太后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忽而便笑了,“哀家自然不信,华阳虽爱玩,却是个明事的,知道哪些事可为,哪些事不可为。”她说完,侧头看向后方身侧的老嬷嬷。
老嬷嬷明显是她的心腹,拍拍手掌说了声:“将人带上来。”
门外两名宦官驾着一个女子走进殿堂里。
这个被架着入殿的女子年纪不大,穿着淡粉的衣裙,梳着丫鬟鬓,模样算不得太好看,却也算得上清秀可人。这时候她脸色发白,额头浮着虚汗,颤颤颠颠的跪在地上,呼唤着:“奴婢玉香参见太后、皇后、各位贵妃娘娘……华阳郡主!”
水珑记忆力向来不错,一眼也看出了这少女就是往日跟着她身边的婢女玉香。
从将军府那次宅门大戏后,玉香就被大夫人带去受惩,在没有回到水珑的身边,两人有好一段时间没有见过面了,倒没有想到这次见面是这样的境地。
水珑眯着眼眸,淡漠的望着玉香。
一些人非要找死的话,是拦都拦不住的。
“华阳知道这丫头?”黄太后没有让玉香起身,对水珑微笑。
水珑也轻笑说:“以前的贴身丫头,贪功谋主后就丢了。”
黄太后脸色立即了冷了几分,对下面跪趴着的玉香说:“哀家平生最讨厌吃里扒外的人。”
玉香吓得脸色已青,惊呼着,“太后明察,奴婢没有……”
“你这意思是说华阳欺骗哀家,陷害你了?”黄太后一改在水珑面前的慈祥温和,言语句句冷漠严厉,气势压人,不愧为一国太后。
“奴婢……奴婢……”玉香吓得结结巴巴,眼眶满是泪水,挣扎的喃喃:“奴婢说的都是实情,奴婢没有撒谎,奴婢可以发誓!”
她闭口不说水珑欺骗,也不说她陷害自己。不过此番言语暗中表达的意思已经差不多。
黄太后冷笑一声。这样的小聪明在皇宫大院实在是太小儿科了。
“华阳,之前哀家与你说的那些,便是从这个丫头嘴里得知,荣儿的玉佩也是她送来。”黄太后回顾水珑时,神色又有了笑容,只是细看她眼眸,会发现那里面没有多少笑意。
水珑浅笑说:“太后已说了不信她的话。”她看到底下玉香瞬间变得震惊惊恐的脸色。
黄太后似乎被水珑娱乐了,笑容更开怀了些,温和的说:“哀家自然不信华阳会请杀手杀害荣儿,不过这卖玉佩的事儿可是真的吧?华阳这是想隐瞒下荣儿的身份,不想让他出现,更不愿与他成婚可是?”
这看着似玩笑般的轻松问话,配合着之前的言语,还有底下跪地的玉香,就变得有些爱人寻味了。
水珑没有急着回答,沉默不语。
黄太后又轻拍着她的手,安抚着说:“华阳是个痴情种子,哀家明白。怪就怪哀家前段日子去了雨明寺,回来了才知道了这换婚的混账事儿,让华阳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今儿个,哀家唤华阳来就要问个明白,好给华阳做主,免得让华阳嫁了自己不喜的人。”
话说到了这里,水珑就完全听明白了黄太后的意思。
黄太后这是不想她和长孙荣极成婚。
因为自己的名声太臭,会影响皇室的尊严么。
水珑顺着她的意思,故作无奈的说:“婚约是皇上所赐,华阳不愿也……”
“哀家这点事儿还能为华阳办到的。”黄太后温和说。
真不愧为皇宫上一代活到最后的女人,句句言语听起来都是为她好,可行为实际暗含威胁。何况,这婚约真的退了的话,那么她白水珑等于被退了两次婚,百姓们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