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哲哲说完后,萧锦行却是面色苍白的沉默了起来。他的面前浮现出了一位思念着女儿的父亲那慈祥的面容,直到死亡,这位父亲都未能如愿见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女儿。
片刻后,他对着哲哲说道:
“哲哲,派去接应华胥人的兵士可还够,将这里的人都派过去吧。如果没有我,华胥人本不该遭受此难的,都是我的错。”
听着萧锦行的话中充满着悲凉,除了哲哲外,其余众人一时之间都不知该如何去劝慰大头人,纷纷低下了头去。
只有哲哲苦笑着说道:
“大头人,昨夜跑出部落还能拢在一起的兄弟只剩下了三万多人,此刻都已经去了华胥部落外接应华胥族人了。大头人莫要再记挂。
只是昨夜大头人以重伤之躯亲自上阵杀敌,又引起旧伤复发,所以还请大头人以身体为重,这样才能带领大家突出重围回归家园啊。”
“重归家园,还回得去吗?”
萧锦行口中喃喃自语,脑海中却回想起了昨夜那将让他终身难忘的情景。
当蠕蠕人从残垣断壁中冲到华胥人长矛兵中时,那些长矛兵很快就发现自己的兵器在如此短距离的近身搏斗和蠕蠕人快如鬼魅般的身形中丝毫施展不开。
所以类似于当日蠕蠕人在乌浒水面对有虞联军取水兵士进行屠杀的一幕又重现在了众人面前。
这个时候,鲁加找到了萧锦行,二人及哲哲、秋兹、阿鲁等双方头目进行了简短的商议,将部落内的抵抗又重新作了一番安排。
他们本计划让联军的弓箭手对蠕蠕人进行远距离射杀,尽量将蠕蠕人限制在崩塌的城墙一处,然后再用火油等物对其展开攻势。
可是令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狭窄的部落中本来就十分难以调动的八万大军刚刚开始分工去往各自的驻守之地后,不知何时又有许多蠕蠕人不知从何处突然出现在了部落之中,在兵士的身后对他们进行了攻击。
如此一来,本来判断蠕蠕人只有两三百,战事或还有可图之机的有虞、华胥人彻底的崩溃了。他们心中对蠕蠕人原本的恐惧迅速让他们做出了看似唯一的选择:夺门而逃。
所以不到三两个时辰,黄金部落内仍旧与蠕蠕人交战的战士就唯有萧锦行麾下包括铁甲重骑兵在内的五千余人和鲁加部落嫡系三千多人了。
两支人马集结在部落内的两处,列成简易的战阵与蠕蠕人进行着殊死拼杀。
此刻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部落内手无寸铁的族人们尽可能多的逃出部落。
渐渐地,蠕蠕人不再攻击鲁加和萧锦行的阵列,虽然这些阵列对于他们来说依旧没有什么太大的威胁,但与之相比,去杀死那些四散乱跑的华胥族人似乎要更加容易一些。
所以,当鲁加和萧锦行看到不计其数的蠕蠕人在黄金部落内到处杀人的场景时,二人只能是束手无策。
鲁加当即老泪纵横之下,下令兵士们不再结阵抵抗,而是带着兵器四散进入部落内去营救自己的族人。
而萧锦行明知道鲁加此举不仅正中了蠕蠕人下怀,但唯今却也没有什么更好的
办法。
思前想后之下他当即下令让那些没有了战马的重甲骑兵结成数十个小战阵,去往各处救出华胥族人领着他们逃出升天。
看着重甲骑兵一个个的离去,萧锦行心如刀割。他明白,这些凝聚着他数年来无数心血的勇士们绝大多数将会一去不返。
一夜的阵战厮杀之下旧伤复发的萧锦行终于急火攻心昏厥了过去。
而哲哲、秋兹等人则领着残兵护送着萧锦行一路杀出部落向东逃去。
待到萧锦行再次醒来时当即命哲哲带人找寻鲁加等人,另派秋兹等人四处收拢残兵,聚拢华胥族人。
快到当日的下午时,哲哲这才从黄金部落中杀了回来,将鲁加的口信告诉了萧锦行。
仗打到了这个份上,萧锦行悲哀的发现昨日此时还因上午一战而充满信心的自己以及华胥人彻底如同丧家之犬般苟延残喘着。
甚至他都不知道与他打了一夜仗的蠕蠕人究竟有多少数量,而且意识中自从那些蠕蠕人冲进部落后自己就再也没有见过哪怕是一个蠕蠕人被杀死的场景。
屠杀,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十多年前华胥人在极西惨败的一幕重现在眼前,而萧锦行觉得自己已是步了鲁加的后尘。
一阵消沉过后,萧锦行等人看见华胥部落方向一阵尘土飞扬,显然是有许多人马向自己这方奔来。
萧锦行身旁身后每个人都忧心忡忡的看着尘土飞扬的方向,更有哲哲、秋兹等人立刻转身离去,安排兵士们排兵步阵。
但萧锦行看的明白,那些来人可并不是蠕蠕人,而是骑着战马的华胥人。
许久过后,这队华胥人与萧锦行派出去的斥候一道来到了萧锦行所在的近前。
带队的正是鲁加族长的儿子阿鲁。
他身后随行的人中兵士并不太多,绝大多数都是一些赤手空拳的老弱妇孺和华胥氏的族人们。
阿鲁灰头土脸的来到萧锦行大军前,与早早出列迎候在此的萧锦行遇到了一起。随后在萧锦行关切的眼神中,阿鲁这个相貌凶悍的汉子竟然羞愧的低下了头颅不敢直视萧锦行。
萧锦行连忙上前几步,走到阿鲁身旁对他安慰道:
“阿鲁头人,胜败乃兵家常事。
况且今日之战是萧某祸水西引而生,所以阿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