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彦本打算直接入宫去打探情况,但是在进宫的一路上,他发现帝都的戒备森严无比,当下立即改变路线去往丞相府。
之前他还对澜公主的话有所不认同,到这时却深信不疑——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去跟太后碰面!澜公主刚回京,太后就调动人马入京来,怕是已经磨刀霍霍随时准备宰杀他们,在这个时候碰到刀口上,只是遭到无情的抹杀。
长孙丞相府离皇宫并不远,皇甫彦轻车熟路的来到府上,凭借虎印直接入府,被请到客厅等候还未回府的长孙丞相。
长孙家后宅,长孙姝的闺房。
长孙姝正在做女红。她平日里其实并不是这般安静的性子,只是这几日大雪连天,出门都变得十分困难,只有百无聊赖的来做这种事了。
她的手相当灵巧,针线飞来舞去,一副大红的鸳鸯被面栩栩如生,跃然而上。
“小姐,猜猜谁来了!”丫鬟翠儿大叫着从门外扑来,惊起屋外的鸟儿乱飞。
长孙姝微微抬起脸,皱着眉不悦道:“叫什么叫?跟你说过多少遍,处乱不惊是女子最基本的素养,你这样一惊一乍,要是在殿前失仪可当如何是好!你是我长孙姝的婢女,怎能这么沉不住气?再这样,我就罚你去洗衣房!”
翠儿憋着嘴委屈道:“小姐,是奴婢错了。”
长孙姝严肃道:“下不为例。你刚才说,是谁来了?”
翠儿立即笑嘻嘻的走上来挽住她的胳膊:“能让我这么亢奋的,当然就是小姐朝思暮想的人喽!”
长孙姝脸颊一红,嗔道:“胡说什么!”一边说一边就将手上的女红放下,拔脚就往外跑,“快去看看!”
翠儿笑哈哈的在后头追:“小姐,是在赏菊厅!别跑错了!”
长孙姝跑到赏菊厅的后堂,问道:“爹爹可回来了?”
婢女道:“老爷在和七皇子谈话。”
长孙姝点点头,示意她们噤声,走到门前,手指拨开幕帘,露出一条缝隙,悄悄往外看。
皇甫彦和长孙丞相正坐在一块儿说话,从她的角度只能看见他的背影和微微侧过的脸,大半年不见的男人仍旧是玉树临风,只是那么随意的一座,一股子出身贵族的雍容气度就油然而生,姣好清俊的容颜此刻有些严肃。
只这么看了一眼,长孙姝的心脏就噗通、噗通的跳了起来。
“荒谬之极!小澜对御风一片痴心,世人皆知,而今好不容易与御风重归于好,又怎么……与闻人羽通奸?!”
皇甫彦极力压抑自己的愤怒,只是手指攥成拳头,手骨咔嚓咔嚓作响,两颊的青筋都凸了出来。
长孙丞相波澜不惊:“啊,现在情况就是这样。太后言之凿凿,并且给出了物证与人证,且将证物直接提交给了刑部,刑部也已经受理此事。倘若刑部认定澜公主通奸卖国之罪成立,那斩首就是钉钉板板上的事情。”
皇甫彦咬牙:“……太后究竟是给出了什么样的物证人证?”
长孙丞相道:“物证乃是从公主府搜出来的沧澜物件,而人证,则是蕉城附近驿站的老板,他证言曾亲眼目睹公主与闻人羽发生不正当关系……”
皇甫彦只差没掀桌:“一派胡言!长孙丞相,难道连您也相信这等荒谬之事?”
长孙丞相诚恳道:“七皇子,老臣并非不信赖您,而是凡事都讲究一个理字。且不论太后出示的证据真假,至少太后有胆量在群臣面前说这件事,而澜公主对臣子们避而不见,对通奸的罪名也视若无睹,她这样子,情形对她可是大大不利啊。”
皇甫彦勉强收敛心神,道:“长孙丞相,实不相瞒,小澜如今在国师府照看国师千岁,实在是抽不开身来解释这一切。”
长孙丞相皱眉道:“国师千岁身体可是又不好了?”
皇甫彦道:“……这个不在你我能管辖的范围之内。只是请您相信,小澜绝不是故意摆谱不与臣子们见面。”他定了定心神,道,“其实这件事非常明显,小澜与闻人羽通奸卖国的动机在哪里?豁出性命去做一件事,却捞不到任何好处,岂不是非常奇怪?”
长孙丞相道:“依太后之言,澜公主认为在沧漓已经没有立锥之地,才会投奔闻人羽。孰料闻人羽在蕉城一役中身亡,澜公主又以为此事没有败露,才会回到帝都,这会正是因为害怕事情败露,才会躲在国师府不见他人。”
“您真的相信这一席话吗?”皇甫彦听得好笑又好气,“澜公主此次与御风将军同去蕉城,御风将军何等聪敏之人,对这事不可能没有察觉,莫非也是与澜公主同流合污?再放大了说,是否御家军队都与沧澜有所牵连?”
长孙丞相愣了一下,道:“御家忠心为国,自然不会如此。”
皇甫彦道:“难道小澜就不是为了沧漓?”
长孙丞相道:“七皇子,老臣知道你护妹妹心切,但是此时必须要澜公主出来当面对质,才有扭转的可能。”
皇甫彦怒道:“这时候出来,只会马上把她关押进大牢,秘密处死!太后的那套手腕,长孙丞相不清楚吗?”
长孙丞相的声音轻了几分:“太后固然心狠手辣,但是这些年为沧漓也算出力不少,小事上有错,大方向是无错的。在这件事的真相没有完全显露出来之前,我还是愿意相信太后一些。当然,也请七皇子放心,如若公主愿意出面,老臣担保她有申辩的机会——”
皇甫彦咬了咬牙:“那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