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她怎么也回忆不起他的容貌,只记得他的声音像有毒的罂粟,冷漠又邪气,让人难以抗拒。
她的心口微微悸动,很快下定决心,她要去看看御风。
如果他诚心悔过,她也许可以替他求求情,让他免于一死,自己也免了和亲。
若他还是冥顽不灵,她还是让他去死,自己出逃吧!
那是下下策——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身边没有一个可以依赖的人,贸然出逃的后果……
她望了望之情,妖艳异常的男人垂着眼眸,犹自在懊恼着刚才对她不慎说漏嘴的事情。
他也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有过亲密接触的第一个男人,她很想依赖他,可惜他对她只有厌恶。
“我去刑司。”楼澜不再多想,利落的坐起身,长发轻轻一甩,发香在空气里幽幽散开。
之情被幽香牵动了思绪,热络的黏了上来,搂住楼澜的腰,娇声:“微臣陪公主。”
一开始楼澜还觉得他可爱黏人,这会心知他只是阳奉阴违,心里当然觉得有些异样,她惦记着他的伤,也没有推开他,只冷声道:“还痛吗?”
冷漠却含着关切的眸子,之情怔了一下,喃喃:“习惯了。”
绿衣和白裳这时也走上前来,两人端了银盆和一干用具在边上摆上:“奴婢们为公主更衣。”
楼澜把脚放到床外,绿衣立即捧了华美的金缕鞋给她换上。
楼澜第一次下地,在屋子里走了几圈,适应这具身体。
感觉不错,娇巧玲珑,身轻如燕,丹田处还有一股清流在流转,不知为何。
绿衣又来解楼澜的衣襟,楼澜身子一闪躲开了去,她不太习惯被陌生人触碰。
“还是我来吧。”之情接过婢女手捧的衣物。
两个丫头将衣衫递给之情,自顾退到一边。
“我自己来。”楼澜从之情手里拿过衣物,看他还紧紧的盯着自己,皱眉,“别看着我。”
之情的表情惊讶极了,他默默地回转身。
楼澜却遇到了尴尬的局面。衣裳太复杂,她折腾好久也没把衣服弄清透。
之情偷偷回头看一眼,发现她的窘境,将衣襟拿来,只是抖了几抖,衣服就服帖了。
楼澜不满的抿唇,这是在藐视她的智商吗?
之情复又来为她更衣,这会,楼澜没再拒绝。由着他脱去她的睡衣,换上层层叠叠的鹅黄色天蚕丝外袍,腰以一支暗金色的束腰束起,一套繁复的服装慢慢展现出原本的姿态……
换完衣装,她到梳妆台前坐下。
第一次看见镜子里的容貌。
铜镜里的少女,乌发如墨,长长娓娓,在她坐下时可以散落到地上。
花边雾鬓风鬟满,酒畔云衣月扇香。
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
一双惑人的狐眼,眼尾微微上扬,瞳仁黑白分明,盈盈脉脉,目含一泓清水,清纯却又媚人。
方才她还被之情的样貌惊艳,现在才发现自己比他更为妖艳绝色……
不过,那个面饰……她伸手揭开面饰,微微一怔。
面具下是大块的暗红色胎记,顿时令这张脸变的丑陋不堪。
正给她梳发的之情抬起脸看到这一幕,脸色大变,噗通一声在她背后跪下,额头紧紧贴到地面:“公主……!”
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公主肯定很介意别人看她的脸,不过她楼澜可不介意。
她慢悠悠的把面具盖上,满不在乎:“没事。继续。”
之情抖个不停,压根不敢起身。
楼澜复又说了一遍,他仍是战栗的跪着,仿佛面对的不是公主,而是一个魔鬼。
楼澜透过铜镜望着他,嘴角扯起苦涩的笑意:“你还不快点,我要去找御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