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百里溯夜谋略天下第一,机关暗锁举世无双,老夫冒然现身,还不得陷入你的天罗地网?”对方显然对百里溯夜了如指掌,坚决不肯露面,声音在辽阔的雪原里越飘越远,“咱们走着瞧,老夫倒没想到你也懂得以音律操控生灵之术,不过,你方才催动内力,现在快体力不支了吧?寒毒入体,日夜煎熬,你生不如死吧,哈哈……”
那苍老的声音渐渐飘远,渐渐变轻,余音绕梁,久久才归于平静。
众人松了口气,子车青身子一猫就顺着声音的方向追了去。
楼澜快步走向马车,一把撩开车帘。
百里溯夜如常的安坐在软榻上,紫貂披风如水一般覆盖住他的双腿,白皙的玉指中持一方绣花紫色纱巾,轻轻擦拭着琉璃长笛。感觉冷风吹进马车,跳了仰起脸,正对上公主略显紧张、却又拼命掩盖的眸子,他微微一笑,似乎是在安慰投,又似乎只是在解释:“一路养精蓄锐,又有你不断给我驱散寒毒,我的身子好了很多,小奏一曲无妨。”
楼澜却觉得他虚弱极了,脸色煞白,声音微弱,像是随时会变成泡泡消散一般,让人禁不住想拥在怀里好好怜惜。
她眉梢微蹙,板着脸问道:“你的寒毒要怎么才能清除?光靠我渡内力也不是个办法!”
她是在关心他吗?百里溯夜眸中浮起一抹暖色,语气却分外的荒凉:“寒毒从我出生时被种入心,与我一起生长,一般的方法早已失效。唯有第九层悬壶心经才能治愈。目前你第四层的心经也能暂时缓解。”
楼澜突然脑中灵光一闪,眉梢更加蹙紧,声音也冷了几分:“你一再出手帮我,是因为只有我的心经能缓解你的病吧!”
百里溯夜对她的疑问回以淡淡一笑,毫不遮掩他的意图:“澜公主,你猜得不错,在你身边,我才能活下去。”
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让人……他已经病到随时会死的程度吗?
“我以前那些烂摊子,都是你收拾的?”
楼澜还想确定这一点,不知道为什么,她很相信百里溯夜不会撒谎。
百里溯夜愣了一下:“烂摊子?”他想了很久,眼中微微迷茫,“你是指哪件事?”
楼澜从他的表情里得到了答案——没错,一直以来都是百里溯夜在暗中帮助公主,不过这些事情对他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他压根没有放在心上。也许他根本不知道,若非他数次出手相救,曾经的澜公主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
他一再相助,公主却一无所知,连关系到他性命的悬壶心经也懒于修炼,难怪芸妃气的要发疯。
面对那双干净如水、丝毫不染世俗的眸子,楼澜突然有了些愧疚之心,她重重一点头:“放心吧!只要有我在,绝不会让你死。”
……
因为毒公子的到来,考虑到安全,众人收起帐篷,一夜赶路,天亮入城。
赤城非常小,区区方寸之地,连个像样的城门也没有,石头堆砌的城墙歪歪扭扭,不堪一击。
此地气候恶劣,时常干旱,土壤发红,难以栽种农作物,对于以农耕为生的百姓来说,不是个生活的好地方,所以居民非常少。
城中的建筑物多是低矮的木头平房,褪去帝都那般繁花似锦,倒也别有风味。
车内闷得慌,楼澜坐在车架上,欣赏沿途的景致。
“停。”路径一处高楼,一间名叫“君悦客栈”的建筑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客栈三层高,装修颇为豪华,大门前停着几匹高头大马,马匹高大威猛,皮毛油光发亮,马背上驾着羊脂玉玉马鞍,两侧悬着赤色翡翠流苏玉坠,而马冠是渡了金的明黄色,从饰物上来看,坐骑的主人非富即贵。
小小的赤城会有这般阔绰的人?
“阿青哥哥,你去查这些马的主人。不要惊动他们,不要伤他们。”楼澜吩咐就坐在身边的子车青。
“是,公主。”子车青迟疑了一下,“公主,还是唤属下阿青吧,世人多势利,让旁人听见公主如此使唤属下,掉了公主的身份,会看轻公主。属下与公主之间无需这些称谓,无lùn_gōng主将属下视为什么,属下都将公主视为妹妹。”
楼澜抿了抿唇,犹豫许久后点头应允。
“公主殿下明鉴,我们一个小小的赤城,地处偏僻,方圆不过百里,居民也才千把户,下官在此当官几十栽,就没发生过大事!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各路人马在赤城齐聚,人来人往的都是些大人物,下官一个小小的县令,哪有那么大能耐来抗那些大人物,也不敢明着去查他们,这才让城中鱼龙混杂。七皇子一次在外用膳时中了毒,下官已经尽全力在救治了!”
年过半百的赤城周县令颤颤巍巍跪在锦绣牡丹屏风前,旁边的小厮拉都拉不起——他已快吓得shī_jìn了!
居然是臭名昭著的澜公主奉旨来处理这事,周县令欲哭无泪!
一丈远的屏风之内,公主和西岚都围在皇甫彦的病榻前。
西岚手持一排银针,一根根扎入皇甫彦的穴位。
楼澜焦虑的在边上看着皇甫彦毫无生气的脸暗暗担心。
皇甫洋长久的昏迷,只能被喂食稀粥,几个月下来明显消瘦不少,俊美的脸上轮廓愈发分明,脸色也很是苍白。
若非他平日待人宽厚,他的几个侍从不离不弃的守护着他,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
西岚扎针完毕,收起用具,安慰公主道:“七殿下中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