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雨神色有些不定,末了才看着蓝蝶道:“她是犯了什么错儿,要这样关着?”
蓝蝶虽然不是代璇身边第一得意人,可这两三年也是长进不少,闻言并不恼,只道:“姑娘可是同情她了?”
崔雨没有吭声。崔家是个规矩的人家,因着崔夫人生了三个儿子,是以崔晔并没有妾,在她的心里,对妾这种生物并未有很直观的认识。但她却知道寻常人家嫡庶之间的巨大差距。
唯一的例外便是皇家,皇帝的孩子们。若说寻常人家嫡长子继承家业的可能在九成,而皇家有一半儿就不错了。
崔雨虽然不懂得什么叫政治,可她却知道当今皇后无子,太子乃是崔贵妃所出——即便崔贵妃是嫡亲姑母,崔雨也知道,崔贵妃的地位在寻常人家是什么。
她只觉得自己似乎触及到了什么不该自己知道的东西,于是便再也没有回头,毫不犹豫的走了开去。
等到回了崔府,崔雨才私下里将自己所见告诉了崔夫人,道:“母亲,我看太子妃不是心胸狭窄的人,那女子必是犯了大错,才会被关起来的罢?”
崔夫人面色微变,随后便看着女儿半晌,才微笑道:“雨儿,你可知那女子是谁?”
崔雨摇了摇头,只道:“女儿瞧着,不过是太子的姬妾吧?若是丫鬟,倒也不必那样关着了。”
崔氏治家严谨,上下有度,若是有哪个下人犯了大错的,自然是得了相应的惩罚,严重的便是撵出府去或者挑人牙子卖了去,在崔雨看来,王府应该也是如此。
“就当她是太子的姬妾吧。若你处在太子妃的位置,你会怎么做?”崔夫人突然道。
崔雨猛地涨红了脸颊,毕竟并非所有未嫁少女都像代璇那样厚脸皮:“女儿……女儿不知道,大约会找个借口把人卖了吧?”
在崔雨的认知当中,妾通买卖,若是她来处置一个犯了大错的姬妾,打死是不忍心的,不如就远远的发卖出去,眼不见为净。
崔夫人不由得叹了口气:“真是个傻姑娘,那是太子的女人。便是打死了也就罢了,如何能卖了?你要太子的脸面往哪儿搁?”
说着,崔夫人也不由得庆幸起丈夫不将女儿嫁入皇家的决定来。心想便是以太子妃的厉害,处置起来都觉得棘手呢,幸好自家姑娘不用面对这样的情形。
而崔雨却是暗暗道,若那女子是太子心爱的姬妾,太子妃又如何敢将人打死了?不过传闻中太子那般看重太子妃。恐怕这其中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内情吧?也许太子妃不过是还没腾出手来对付她?
却说赵长宁同亲舅舅并表兄表弟说了半天话,等送走了客人回头去看老婆和儿子女儿,就听见代璇话中的酸意。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听听,这哀怨的。倒不如我把这位子让给她得了!”
由不得代璇生气,这是卓文君写给司马相如的绝情诗,乃是当年司马相如发达后便背弃了同卓文君的盟约。想要纳妾,卓文君便写了这首诗,最终叫司马相如回心转意。
但问题是,赵长宁可不是司马相如,那位也不是卓文君呐。她是以什么立场来吟这首诗?还哭的凄凄惨惨,倒好像是她对不起她似的p人恶心!
赵长宁一听。当下才知道原来自己要属下千方百计截住的人,不但没有截住,还坐了家里来!当下便是愠怒,却也对代璇有了几分心疼。
不用说,代璇看到方文嫣心情能好了才奇怪,可他回来这么久,代璇竟是只字未提,也难为她了。
“你……莫气,我这就把她送走。”赵长宁道。
便听得代璇叹了口气道:“如今安南都被你攻破,南越王也成了俘虏,她也是可怜。我也不是针对她,只她的身份如今却是不好宣扬,若非醇王棋差一招将人带来府里,我还没法子将她扣下。”
方文嫣怎么说都是皇帝钦封的怀安公主,和亲到南越的功臣,就算南越国破,南越王成了俘虏,可方文嫣依旧是公主,这么被赵长宁偷偷摸摸送回来是怎么回事?
一旦传开来,还不知道要被编排成什么样子,对赵长宁的名声损害很是不小。
赵长宁眉目一凛。代璇说的也正是他所虑,若非如此,他又何必急急忙忙叫人截住她不让上京?虽然他确实是怕代璇出事,但也有别的考量。只是却未想到,竟是醇王插了一手。
“当然,这事儿只要不被抓住把柄,便也不是大事。”代璇又道:“我叫齐医女去给她看过了,她的身子已无大碍,”代璇说着,却是轻笑了一声,“无怪有这精力闹将起来。”
代璇说完,便听见外头赵长宁一声干咳,当下就笑道:“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那样心胸狭窄的人?从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我才是太子妃,又如何会跟她置气?你去把人好好安置了罢!”
胜利者有胜利者的姿态,代璇如今表现的越是大方,才越叫赵长宁觉得她好,何况代璇刚刚才生下了龙凤胎?有这两个宝贝做后盾,会怕了方文嫣?
不过要不是崔夫人提醒,代璇倒是差点忘了方文嫣这个祸害,不如就趁现在处置了去,省的走了消息倒叫人嚼舌头。
不是没想过将方文嫣私下里解决掉,但时机已经不对了,若是在方文嫣未露出形迹前,那这事儿除了天知地知,也就能掩盖下去,等赵长宁回来,估计连方文嫣的骨头渣子都找不到了。
可如今至少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