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忠勇伯府出来,已经是夕阳西下时分,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玉兰街。
代璇抱着手炉,忽然道:“今儿见的那几位太太,都是家里有人在南边儿的?”
她今天走这一趟,说是突击,但其实却提前给李老太爷递了消息,既要做戏,自然要有准备。
但那几位太太其实她并不认识,说是世交,只怕往来也并不太多罢?
木槿点头应是。又给代璇具体介绍了一番,谁家的儿子在靖南军中,谁家的侄儿在云南任什么官儿等等。
代璇一听,倒是精神了一些,原来还都是份量不轻的?
“是,这几位家里虽然不是多么风光,但底蕴有,实力也有,行事也是比较有章法的。”木槿道。
说道这里,木槿也不由对老太爷产生了几分敬意,代璇只是传了一句话,人选却必定是老太爷定下的。
身份地位都合适,而且彼此也称得上亲善,因此不显得刻意,又能达成了目的。
代璇嗯了一声,他祖父这一辈子虽然在教子上有差,但脑筋还是比较清醒的,不然也不能混到如今的地步。
回到王府不多时,宫里便来了人,这回来的不是旁人,却是崔贵妃身边第一心腹花铃姑姑。
“花铃姑姑怎的亲自来了?”代璇颇为诧异。
“奴婢是奉命传话的。”花铃姑姑一板一眼,福了福身道:“王妃无需动弹,且仔细听便是。”
代璇一看这架势,心里狐疑,却是依言坐在了远处,只挺直了腰板儿做恭谨状。
“娘娘有言,王妃如今身子已重。往后就莫要出门了,安全为要。另,娘娘已经仔细选了产婆并乳娘各四人,着奴婢送来。”
等花铃说完了,代璇才略皱了皱眉,道了谢:“有劳花铃姑姑走这一趟了,紫苏还不奉茶。”
孰料花铃却推辞了,只叫那衙的产婆和乳娘上前来给代璇过目。八个人站成两排,前头年纪大些儿的是产婆,后面年轻些儿的是乳娘。都穿着青花的袄儿,头发挽成圆髻,插着银簪。看着干净又利索。
代璇还算满意,心想既是崔贵妃特意送来的,必然是查过的,便点了头叫人带下去安排,回头才道:“请姑姑替我谢谢母妃费心了。这几个我看着都挺好。”
见代璇这般知情识趣,花铃也笑开来,道:“这也是娘娘的慈心,王妃受着便是了,只要王妃平安诞下麟儿,也就不枉娘娘一番苦心。”
代璇只笑着应下。却不意花铃并不耽搁,说完后就要走,代璇虽然诧异。却也不能强留,只待叫紫苏替她送客,却不料花铃却开口点了木槿。
木槿送人出了玉轩堂的大门,冷不丁就听见耳边响起一句:“双胎素来容易早产,你跟在王妃身边。千万不可大意了。”
说话的自然是花铃姑姑,木槿扭头瞧去。却是有些不明所以,只见花铃特特拉着她走了几步,拉开身后的几人,才低声道:“你这边可有截住人?”
木槿一听就知道花铃说的是谁,毕竟消息是她递进宫里去的,当下便是摇头:“奴婢自收到消息就派人日夜盯着城门,却并未见到人。”
花铃听了也是眉头一皱:“按照行程,她们也该到了才是,莫非……”
莫非?木槿露出惊色,只压低声音道:“姑姑是怀疑有人在里面插了手?可是据王爷所言,这似乎不可能?”
花铃也是弄不明白,最后也只能道:“既然找不着人,那就更得小心谨慎了,王妃这一胎万不能出岔子,你记住了!”
临近年关,整个城市都笼罩在喜悦之中,宫里自不例外,但崔贵妃的昭阳殿里,却是气氛凝重。素来和颜悦色的崔贵妃坐在榻上,听着附子的说话,眉头越皱越紧。
“奴婢无法,便叫人直接顺着南来两条路去寻,只知道她们曾在株洲停留,而后便不见了踪迹。”附子道。
崔贵妃端着茶杯做了个深呼吸,杯中的热气缓缓上升,带着一股清香,才叫崔贵妃烦躁的心情略微好转,眼神微动,当下便明白了附子的意思。
这样都找不见方文嫣的踪迹,只有两个可能,一是她们在半道上被人毁尸灭迹,二是有人将她们藏了起来,但仔细想想,就知道后者可能性更大,毕竟她们身边还有一个镇北司的女番子,若是真遇到意外,那女番子必然能逃出来,而不会毫无音讯。
“倒是又叫她逃过一劫,莫非还真是天意?”崔贵妃低声自语,随后便又冷哼一声。她本是不欲看见方文嫣回来,再闹出来什么波澜,打算趁机让她消失,却不料竟出了岔子。
“既如此,就仔细些吧,她不露面便罢了,若是出来——”崔贵妃顿了顿。
附子面色微变,却是立即俯身:“奴婢明白。”崔贵妃的未竟之言,显然是不打算给方文嫣好果子吃的。
眼见崔贵妃乏了,附子便告了退,回头就看见花铃姑姑也一起退了出来,就略停了停,等到花铃走过来,才道:“姑姑,娘娘对王妃可真好。”
花铃斜眼瞅了瞅附子,才道:“怎么,还惦记着从前王妃不肯收你的事儿?”当初崔贵妃试探代璇,差点儿就把附子给了赵长宁做侍妾,被代璇拒绝。
“姑姑说笑了,奴婢可没有那么大志向。”附子笑了笑,连忙否认道:“奴婢只是觉得娘娘对王妃也太好了,这般如临大敌的模样,叫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以为,娘娘这般防着,是为了什么?”花铃双手交叠落在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