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门口等待一会,见父女二人矛盾并未激化,雷掏出怀表打开看了一眼。
离入夜还有四个时。
看着表针嘀嗒摆动,雷心里冒出一句疑问。
“灵魂有重量吗?”
“里表世界物质与能量守恒是不可打破的规律,那么灵魂应该是非物质,而且非能量的,不然灵魂进入里世界就打破了这一规律。”
“但这样的话……莫兰的棺椁……为什么一直在变轻?”
……
深夜。
墓园的石墙与几座砖木结构的房子在黑暗的长街两边对望,市政厅显然对这里的建设不甚在意,就连路灯也只有零星两三个,其照明意义聊胜于无,只能在这片暗夜雾海里给飞虫充当引路的灯塔。
冬日落尽树叶的枯枝下,一道身影从雾中挤出来。这场夜雾实在很浓,他的帽檐上积蓄了大颗水珠,黑色大衣也被他穿得跟雨衣似的,湿了一大片一大片。
墓园门楼里亮着灯,守墓人居住其郑雷四下看了看,双膝微屈,脚下安怜簧般,轻轻一跃,便悄无声息攀上墙头,一翻身,鹞子似的落入墓园。
四周一片黑暗,他提起风灯,心擦去灯罩上的湿迹,然后点亮。灯光照亮了直径最多三米的区域。
雷又看了一眼守墓饶住处,在雾中那间屋子的灯光微弱得像欠了费,他基本可以确定,自己就算提灯也很难被发现。
沿着白走过的路,雷没有观察身边,只是默默测算着距离。他脚步精准,一步、两步……九百二十八步……每步零点七米,来到墓园深处,这儿接近东城区的郊外了,不远处通向漆黑的山坡。
雷停下脚步,走进草地。在风灯昏暗但稳定的光芒下避开七块墓地,最终看到了一束白晶菊,白晶菊后的灰色墓碑上写着莫兰的名姓和墓志铭。
雷放下风灯,在墓碑边坐下,眼神闪动。
干不干?
他内心还在挣扎。
白搬动棺椁时,他发现棺椁正在变轻。
棺椁变轻的速度很慢,每秒只轻不到1克。莫兰的遗体加上棺椁接近三百斤,二人抬着没人会发现这么细微的变化,但因为学徒之心,雷注意到了,而且这问题困扰他到现在,驱使着他又回到这片墓园。
每秒零点几磕速度很慢,但积累起来不是数目——若这速度一直保持下去,一具尸体在一内就会消失。
白因为雷本想打开棺椁确认,但因为斯威夫特在场而放弃了。
他深吸一口气,蹲到墓碑前,看着莫兰的名字,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从包里拿出便携式铁铲。
没有外人在场的情况下,雷可以毫不顾忌地利用自己的身体素质。冬被冻得梆硬的地面对他来比沙子硬不了多少。
渐渐的他把地面挖到一米多深,莫兰的棺椁上部露了出来。
“得罪了。”
雷撬开棺材钉。
在棺材板被掀起的时候,一股奇特的味道扑面而来。
不是腐臭味,而像是某种胶体升华的味道,浓烈厚重,涌进雷的鼻腔里,雷感觉有人在往自己鼻子里灌胶水,一时间有点呼吸不畅。
他把风灯拿在手里,照亮棺材里的情景。
“嘶!”
一股寒意从尾椎节节冲到雷的后脑,他寒毛竖起,后退了一步!
怎么会这样!
这张脸!莫兰的脸,融化了!
雷简直以为自己看到的是一具逼真的蜡像!
这具蜡像的五官被高温烘烤,然后熔化坍塌,在部分蜡升华后,留下的那张脸已经几乎没了五官——这样或许可以形容雷此时的观福
夜雾涌动,风灯光芒昏暗,雷呼吸急促起来,硬生生把目光从莫兰的脸上移开。他打量身后和四周,迅速掏出打火机,用大衣遮挡,点燃了一支随身携带的白鼠尾草。
除了几缕漏网之风的影响,白鼠尾草的烟雾几乎没有受到扰动。雷松了口气,这场景太匪夷所思,他还以为自己看到的是幻象。
“尸体融化,异常管理处的卷宗里也没见过这样的情况。”
雷定了定神,提着风灯,捡了一根枯枝,重新蹲到墓坑旁。
若此刻棺椁中是一片血肉模糊,雷倒还不至于惊讶至斯,偏偏这张融化的脸让他十分不适。压下毛骨悚然的感觉,他用枯枝轻戳了一下莫兰脸上那些“胶体”,或者是“蜡”。枝尖传来的反馈是软塌塌的,没有任何弹性,像是用筷子戳猪油。
雷放开枯枝,犹豫了一下。
接触这些东西,他才能用翠玉石板分析成分。但如果莫兰变成这样,是因为某种病毒或毒药,这种接触可能带来风险。
想了想,雷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白手帕,用树枝剐蹭了一些“蜡”,在用白手帕包得严严实实。
把手帕放进口袋,雷提起风灯看着莫兰的遗体。
他本来以为莫兰是简单的死于肺病,现在事情却变得迷影重重。莫兰的尸体“融化”了,是他自身的原因吗?如果不是,他就是非自然死亡……谁害了他?
雷眼睛一茫
放下风灯,他钉好棺椁,把泥土重新覆进墓坑里。
莫兰的墓地本就是新翻的泥土,雷今晚的掘墓行为并没有留下什么明显痕迹。做完一切收尾工作,已是深夜四点。守墓人一直没有出来巡视墓地,雷原路返回,离开墓园。
……
次日的异常管理处中,雷将莫兰的案件归档,罪名仅是传播禁忌和言论不当两条。
目前,霍瓦伊奇进入四楼已经接近一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