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像是一夜之间便降临了我的紫璧馆,几日前还和煦温暖的风突然间变得凌厉刺骨,原本郁郁葱葱的一园碧绿已大半枯黄。而我的身子日益变得笨重,小腹突出的更加明显,幸而天气转凉,宽大的衣服勉强能去遮掩。 自那日的相见后,胤禛便如消失般,整日不在府里。府里的一切上上下下都交由那拉福晋打理,少了那黑面神,弘昀弘时也时不时的敢往我的紫璧馆钻钻,陪陪我说说话解解闷儿。每每我望着弘昀弘时可爱天真的小脸,总不禁去想我腹中的孩子是什么样子,长得会像我多些还是像他阿玛多些。每至此,不由得还是心酸。 未及十月,树叶已落得差不多了,剩下树枝孤零零的立着。胤禛对我的禁足缓了些,若我想出去,只需知会那拉福晋便可,但时辰还是不得超过四个时辰。 我已能明显的感觉到我的孩子是那样的活泼!时不时的胎动,令我惊喜异常!——他是上天在我最难熬时赐予我的恩赐,也是我唯一的依靠… “墨迹!你快看!”晚些时候,年羹尧便要入府,没来由的,我心中烦闷,吩咐达楞驾车至运河,由墨迹扶着,沿河走走。猛地,腹上的衣服鼓起个小小的包,转瞬那包便消失,不多时,另一个地方又鼓起!我欢喜的唤着墨迹,“他又在踢我!墨迹——你看着刚才的突起了吗?” 每至着没有外人的地方,我才能毫不顾忌的表达即为人母的喜悦,墨迹也不再掩饰,一脸喜色的伸手抚摸着我的小腹,欢声道,“哇——格格!他真的在动啊!嗯?这是伸胳膊呢还是踢腿呢?好小阿哥!慢些子踢,可别累着你额娘呐!” 我笑着嗔道,“什么小阿哥!隔着层肚皮你还能瞅着是阿哥还是格格?指不定还是格格呢!” “肯定是小阿哥!”墨迹撇撇嘴,一脸的自信,“我家格格肯定会生小阿哥的!” “哦!那你的意思是,若是小格格,你就会不喜欢她?”我眯着眼,瞧着墨迹脸色变红,“看来,我得换个疼小格格的贴身丫鬟了!” 墨迹自是知晓我是打趣她的,也不害怕,将手中的湖色蜀锦暗花大氅披在我身上,边系着系带边笑嘻嘻的说道,“格格就会曲解我的意思!不管四爷如何,我都会把格格的孩子当做掌上明珠的!”话未说完,她已觉失言,忙抬起头看着我。 我装作没有听清她说的话,整理着大氅。这段时间,墨迹也是吃了不少的苦。府里面的奴才见惯了这样的荣宠交替,紫璧馆近来的冷清,无不是宣告着我的失宠。自是一贯的爬高踩低的奴才们也不再把紫璧馆当回事儿,明了暗了使些绊子。我时常闭门谢客,也顾忌着我多罗格格的身份,倒没欺到我的头上,却是墨迹他们,时时遇着刁难。我心中了然,能如此放肆敢欺负紫璧馆的大丫鬟,必是水漪斋的授意!面儿上叫我一声玉主子,背里,离了胤禛,我什么都不是! 但这样的日子也并不是苦涩无味,偶有些喜事也足矣让我欢喜好久。前几日,逐渐频繁的胎动使我夜里总是睡得不安稳导致用完午膳还需在榻上小恬上一个时辰。可巧,我睡的很是不沉,极轻的关门声也将我惊醒,我唤了几声墨迹却未见她进来,便披衣去寻她。尚未出紫璧馆花园,见她与达楞隐在花丛后,一脸羞涩的将一双绣着鸳鸯的鞋垫交给达楞!而达楞,红黑着脸,傻乎乎的笑。我抿唇一笑,未惊得他俩,也好!墨迹还要长我两岁,我总是寻思着要给她寻个好人家,没曾想她却是瞒着我。我轻轻的转身,蹑手蹑脚的离开,心中一阵喜悦,达楞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格格!你想什么呢?”墨迹看我兀自出神,轻声的唤我,未等我答话,她看着我身后,愣了会子,蹲身请安,“奴婢见过八爷,八爷吉祥。” 我惊觉扭身,却见八阿哥脸色挂着淡淡的浅笑,一如既往的温润,负手在我身后一眼温润的望着我。这样温暖的目光令我心中一暖,眼中竟有些湿润,忙欠身施礼,“请八爷安。” “怎么在外头反而讲究起来了?”八阿哥一怔,有些嗔怪的叫了起,“听四哥说,你身子近来一直不好,怎么还到河边吹风?快入冬了,水边潮气又大,瞧瞧!手这么冰!”说着,不着痕迹的拉起我的手扶我站起。墨迹再一蹲身,悄悄的 “谢八爷关心,”我淡淡的抽回手,人来人往,若是传出去,免不了又是一场风暴。抬眼正对上八阿哥的眸子,同时那般黝黑深邃,我一时失神,偏过头一哂,“有段时间未见八爷了,八爷可好?”太子复位,从众臣拥戴的八贝勒跌为被斥辛者库贱婢所生,再到众王皆受封独独少了他,个中滋味,唯有他能知晓。而我,为什么会问出这样伤人的问题? “还好。”他虽一如既往的面如冠玉,可眼里还是极快的闪过一缕心酸,揪扯的我一阵心痛,“又有两个来月了吧,一直未见过你。你…清减了许多。” 八阿哥上下打量我一番,当目光落在我小腹时,猛地一怔,诧异的盯着我——与面颊的消瘦相比,微微凸出的小腹仍旧是不协调的。我忙拉紧大氅遮住,掩饰着说道,“想是与八爷许久未见,八爷都把玉儿的模样忘了吧?” “怎会?”八阿哥有些尴尬的一笑,目光再次落到我眼睛上,“听说,你和四哥还是那个样子?你要倔到什么时候?” “如今连你也觉得是我的错吗?”我看向河面,一叶扁舟划开水面轻盈的掠过。 “你明知道我没有这个意思!”八阿哥忽然悲伤的一笑,言语里尽是自嘲,“玉儿,你知道么?自端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