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贺西格把娜木钟的话带给宝音,同情地瞧着她、劝慰她,让她好生保重之后,宝音的第一反应就是要去正殿向娜木钟求情。但是当她一路跑着到殿外的时候,守在门外的宫女并侍卫却拦住了她,不让她进去。因为娜木钟一早让吉日嬷嬷告诉守在殿外的宫女,不准放宝音进来。
但是宝音并没有放弃。她觉着自己也没犯多大的错,只是不想让主子太过伤心这才瞒着不报的。因此她仍想凭着与娜木钟往昔的旧情一试,便直直地跪在正殿外边,也不离去,希望娜木钟能够回心转意。
殿内,吉日嬷嬷侍立在娜木钟身侧,看着她逗弄着怀里的博果儿,再看看殿外跪着的宝音,也有意替宝音求情:“主子,宝音这丫头也只是怕您听了生气,您看是不是......”
娜木钟倒不知宝音有什么好,身边的人都替她求情。但是吉日嬷嬷毕竟是她额捏身边的老人了,她也不能用回贺西格的话跟吉日嬷嬷说。因此娜木钟虽然不耐,但是仍旧问道:“难道宝音今儿不告诉我这件事,过段日子以后跟我说,海兰珠就会消失?”
“这倒不会,只是......”吉日嬷嬷仍想继续劝说娜木钟,但是娜木钟却打断了她还未说出口的话,“嬷嬷,我心意已决,你不必再说了。不管宝音是出于什么目的,瞒着这个消息不报就是不对。我一早就跟底下人交代过,这宫里面有什么事情要马上禀告我,我倒是不知,什么时候下人也可以自作主张了?”
看着娜木钟决然的样子,吉日嬷嬷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自她来盛京以后,便觉得娜木钟比起往日里张扬跋扈的性格变得温柔了许多,对下人也好了许多。她还以为是自林丹汗战死之后,娜木钟因此性情大变,有所收敛了。但是她现在才觉着,娜木钟其实并没有改变,只要是决定了的事情,便能狠下心肠,绝不会收回成命。因此吉日嬷嬷倒也不再出声。而那些个和宝音交好的小宫女,即使是有意在娜木钟跟前替她求情,但也没有这个胆子和体面。连吉日嬷嬷的话都被娜木钟挡回去了,那些个人微言轻的小宫女们自然也不敢出声。因此纵使宝音百般不愿,仍旧是送去了北苑。
入夜之后,皇太极又来了娜木钟处。较之前日因莽古尔泰之事而隐藏的怒意也已全然不见。娜木钟看着皇太极意气洋洋的样子,奇道:“可是发生了什么好事?瞧大汗这意气风发的样子!”
皇太极笑着搂过娜木钟道:“可真是件好事!娜木钟你可知今日午后,以代善为首的众贝勒们来书房找我议事,请求我从明日起独自临朝议政!”
“哦?是么?”娜木钟脸上表情莫测,“您答应了?”
“那倒没有。”皇太极答道,“这四大贝勒南面独坐可是当时天命汗大行之后我与其他三位哥哥定下的约定,怎可轻易推翻?”
娜木钟忍不住在心内冷笑,皇太极这话可真是有些道貌岸然了。如今阿敏早已终身被囚,莽古尔泰昨日也因犯了事被暂时给关押了起来,当初所谓的四大贝勒,到如今可就只剩下阿敏和皇太极了。如今阿敏带头来请皇太极单独临朝议政,分明就是向他低头了。就是皇太极此刻不同意,这事儿其实也早就定下了。但是娜木钟却仍旧是带了疑惑的语气,佯作惊讶:“既然代善贝勒都来请您独自临朝,您又为何推脱呢?”
皇太极却是放开了娜木钟,捏住了她的下巴:“你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
“不然呢?”娜木钟睁大了眼睛,坦然地看着皇太极。
皇太极心里头突然漫上一丝失望,他放开了娜木钟,稍显冷淡道:“代善哥哥心意已决,说是自己德行有亏,不配与我南面同坐,共理朝政。最后我拗不过他,只得应下此事。”
娜木钟欣喜道:“原就该如此。”
皇太极皱眉看着娜木钟,斟酌了半晌,缓缓道:“福晋今日这是怎么了?”怎么这般阴阳怪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