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极冷着脸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告罪请求一同前去的三福晋,点头默许了。娜木钟唯恐出什么意外,也跟着皇太极站起了身,掩藏在厚重吉服下的手扯住了皇太极的衣袖:“大汗......”
娜木钟向来极少在外人面前跟自己亲近的,皇太极知道她是担心自己。他安抚地看了一眼娜木钟,说道:“无事,我去看看。”然后便带着正黄旗的侍卫、面色灰败的三福晋以及心急如焚的寨桑郡王去了莽古尔泰所在处。
娜木钟仍是有些担忧地看着皇太极离去的方向,早已有机灵的贝勒福晋们为了上来劝慰道:“福晋不必担心,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娜木钟点了点头,想起现在还是在天令节的宴会上呢,虽然出了这档子事情,但是还是得好好地将这宴会进行下去的。因此她笑着吩咐宫女们给各桌添酒上菜,让大伙儿吃好喝好,安心等着皇太极回来。
正四顾间,娜木钟突然看见了簪着银点翠嵌蓝宝石簪的李佳氏,而对方亦打量着她。这大胆的动作可不是一个贝勒福晋的正常表现。其实再仔细想想,当初在花园内遇见李佳氏,她跟自己说话的态度神情就神秘的很,很是奇怪。她会不会是......?想到这儿,娜木钟觉得自己心里面的某个想法似乎长上了翅膀,马上就要破茧而出。她强自压抑下内心的激动,淡然地冲李佳氏道:“这位是岳托贝勒的福晋么?”
李佳氏应了一声:“正是。”
娜木钟笑道:“前几日大汗跟我说过,岳托贝勒在锦州处理事情,连天令节也无法赶回盛京和福晋团聚,真是对不住福晋了。”
李佳氏躬身答道:“这是咱们应尽的本分,福晋言重了。”
娜木钟继续道:“我瞧着与福晋你挺投缘的,福晋可要经常来宫里坐坐、陪我说说话。”
李佳氏应了一声,也就不再说话。而娜木钟见目的已经达成,也就不再和李佳氏寒暄,而是坐在上首边等着皇太极回来边打量底下的人。
趁着自己和李佳氏寒暄的当儿,大家似乎已经从刚才宫女回报的惊慌中恢复了过来,继续喝酒吃菜了,只代善似乎是有些焦急的样子,也顾不上回应同桌其他人的敬酒,只看着宴会厅入口的方向,想来是十分担心莽古尔泰。不过想想也是,阿敏被终身幽禁,这昔日的四大贝勒,除了皇太极之外,可就剩下他和莽古尔泰了。偏莽古尔泰还是个不着调的,眼看着皇太极的声望日隆,他也不检点些,这回还捅了这么大的篓子,竟然要染指跟着海兰珠一同前来献舞的舞女。看来这回皇太极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莽古尔泰。
的确,此时海兰珠休息的那间屋子里面,气氛正是剑拔弩张之时。皇太极一行人匆匆赶到的时候,众女已经护着海兰珠缩在了屋子的一个角落里面,而被莽古尔泰抓住的那名舞女的衣裳已经被尽数扯烂,被莽古尔泰压在身下。
皇太极一个眼神扫过去,当下便有两名正黄旗的侍卫托起了莽古尔泰。莽古尔泰已然有些醉意,虽然无法挣脱开来,但是还是大声呵斥道:“你们这些狗奴才,竟敢对我如此无理!”
皇太极此时已是怒极。虽然他一早就有除去莽古尔泰的打算,但是在科尔沁面前却是丢不起这个脸。大金的大贝勒竟然是如此沉迷于酒色声犬之人,他这个大汗脸上也是无光。因此他走到莽古尔泰面前,冷冷道:“睁大你的眼睛,看看这里究竟是哪里!”而三福晋此刻已经哆哆嗦嗦站在一边,不敢出声了。她心里狂跳,看来自家爷这是触怒了大汗了,这可如何是好?往日里还能找大妃探探口风,然而如今大妃已然失势......这可如何是好!
而莽古尔泰这才看见站在边上的这些个人,他有些醉意地说道:“皇太极,你怎么在这儿?”
皇太极怒道:“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是!你在人家科尔沁格格休息的屋子里面做些什么事情?!”
“科尔沁的格格?”莽古尔泰茫然地看了一眼被他压在地上、衣裳尽数被撕毁、正背过身去抽泣的那个舞女,又看了一眼角落里的海兰珠等人,喃喃道:“只是几个舞女罢了!”
这下子寨桑郡王的面上可是挂不住了,尽管莽古尔泰身量高大、面相凶蛮,腰间还悬着一把腰刀,但是眼看着要献给皇太极的海兰珠受辱,他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忍不住出声道:“三贝勒您这是什么话!?小女海兰珠今日特意趁着天令节献舞,是想表达对大汗的一番倾慕之情。咱们科尔沁尊贵的格格,怎么到您嘴里就成了舞女了?”
莽古尔泰向来对科尔沁的人没什么好脸色,他的妹妹阿济格就是嫁给科尔沁的一位台吉,但是不但没有受到礼遇,那位台吉甚至还娶了好些个侧福晋,完全冷落轻慢了阿济格。幸而那位台吉早逝,阿济格这才能够从草原回到盛京。他就是清醒的时候说话也是没什么分寸的,更何况此时醉着?因此莽古尔泰瞥了一眼寨桑郡王,轻蔑道:“我和皇太极说话,你插什么嘴?只靠着女人的枕边风在蒙古站稳脚跟的人,也配在这儿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
这话儿说的却是太重了。虽然事实的确如此,但是科尔沁和许多部族甚至是盛京的达官贵族都有姻亲关系,这么说真是太不给寨桑郡王面子了。因此皇太极板着脸呵斥了莽古尔泰:“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还不快跟寨桑郡王道歉!”
“道歉”这两字可是戳到莽古尔泰的痛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