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尔衮此言一出,岳托和范文程均惊讶地看着他。今日多尔衮着实是反常的很,此刻竟然还提出有事要单独与皇太极禀报,这实在是令他们疑惑万分。
反观皇太极,却仍是一副淡定从容样:“哦?是么?既然多尔衮有事要私下禀报,那岳托与范先生就先出去候着吧。”岳托与范文程闻言对视了一眼,便默默地退出了书房。
书房内只剩下了皇太极与多尔衮两人。然而跪在地上的多尔衮却久久没有开口说话。
方才范文程与岳托均都同意让大玉儿去劝降洪承畴,他一时情急之下才想要将自己与大玉儿的事情向皇太极和盘托出,求皇太极放过大玉儿,然而现在冷静下来,他才发觉自己刚才的行为到底有多鲁莽。若是直接将他与大玉儿的私情告诉皇太极,惹怒了皇太极,恐怕等着大玉儿的就是杀身之祸了!因此他跪在地上,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一时陷入了困境。
而皇太极坐在书桌之后,端起书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口,饶有兴趣地观察着跪在下方的多尔衮的反应。这个幼弟,与自己虽然不是一母所出,然而从小到大,自己都是把他当作亲弟弟提携教养长大的。即使是后来那贱人阿巴亥作出假传旨意、欲让自己的儿子继承汗位之事,自己都没有因此而迁怒多尔衮。得知他与大玉儿在阿巴亥昔日寝殿私通的时候,自己内心对多尔衮的失望大过于他染指自己的福晋的愤怒。也是那个时候,皇太极才意识到,这个弟弟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会跟在自己后头练骑术、练布库,因自己的一句夸赞就能单纯地乐上大半天的弟弟了。他想要的,更多。
许久,皇太极才开口:“说罢,你究竟有什么事情非得要私下跟朕说。”
多尔衮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看皇太极,只支支吾吾道:“奴才...奴才觉得不应让庄妃以身涉险。”
皇太极皱了眉毛:“这话你方才就说过,岳托和范文程说的话你也听见了。朕让他们俩出去,是想听听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再者,若是你只是想说这些话,何必要私下跟朕说?”
多尔衮一阵语塞,此时他的心里矛盾极了。有一个声音在对他说:“多尔衮,你可一定要撑住,万不可泄露了你和大玉儿的事情!”然而又有另外一个声音在诱惑着他:“反正皇上根本一点都不宠爱大玉儿,他娶了大玉儿至今,统共也就没宠幸过她几回,封她为庄妃也不过是为了全科尔沁的面子罢了。不如就趁这个机会向他要了大玉儿罢!”此时大清尚未入关,权贵之间互换小妾倒是十分正常的事情,只是就是不知多尔衮是怎么想的,别说当初大玉儿是以侧福晋之尊嫁给皇太极,算是正妻,就是只是一个庶福晋,皇帝的女人又岂是他能随便肖想的?
但是天人交战之后,多尔衮还真的说出了口:“奴才...奴才有个不情之请。”
皇太极危险地眯起了眼睛,只是多尔衮兀自低着头,并没有看到:“哦?说来听听?”
这个时候已经没有退路了。多尔衮硬着头皮一口气说道:“奴才想让您将庄妃赐给奴才!”
皇太极忍不住冷笑起来。多尔衮虽是对自己自称奴才,然而他心里面恐怕没这么想。这不,连自己的女人都敢染指,现在竟然还敢跟自己要人了!皇太极看着跪在地上的多尔衮,嘴角的嘲讽意味甚浓:“你说不让庄妃去劝降洪承畴,说是有辱国体,我倒还以为你真的是为我大清的名声所考虑,却没想到你是存了私心。这么说,你和庄妃早有私情?”
多尔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皇太极怒极反笑:“朕的永福宫庄妃,如何能够赐给你,这不是徒留笑柄给别人么?!朕的脸面,大清的脸面,都要被你丢光了!且照你这么说,朕的后宫,倒是能够随意任你挑选了?”
此时多尔衮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但是既然把这件事情说出来,便没有退路了。他猛地开始磕起头来,每一下都是实打实地磕在地板上,发出了沉闷的响声。不多时,他的额头已是一片红肿。他一边磕头一边道:“奴才只错了!只是...只是庄妃已经怀了奴才的孩子!”
他此言一出,皇太极气得将手边的茶盏丢到了他身上!皇太极倒是没有想到,自己子嗣尚且如此艰难,大玉儿那个贱人竟然这么容易就怀了多尔衮的孩子!
多尔衮倒也没有躲开,因此茶盏结结实实地扔到了他的身上,顿时他胸口处的衣裳湿了一片。茶盏应声而落,飞溅开来的碎片从他的脸上划过,霎时间出现了一道血痕。然而比起他所做的荒唐事,这些并不算什么。皇太极和多尔衮都深知这个道理,两人一人气急,一人愤怒,因此一时之间书房之内都没有人说话。
又过了许久,皇太极复又开口:“你跟朕说这件事情,就不怕朕杀了你和大玉儿?”
多尔衮此时已经冷静下来,且情势也不能更差了,再开口说话之时倒是带了点考量:“自从奴才做了对不起皇上的事,心里头总是觉得寝食难安,一直在犹豫究竟要不要向您坦白。大玉儿怀了奴才的孩子,这件事情总会被发现的。与其到时候杀大家一个措手不及,倒不如趁着这个时机,奴才痛痛快快地认了这件事,请求皇上的责罚。”
皇太极在心底冷笑。多尔衮这话说的倒是好听,也不想想,要不是范文程提到让大玉儿去劝降洪承畴,他如何会跪在地上就范?自己这个幼弟,以前自己总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