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的记忆也许会一直留在人们的脑海中,但生活必须继续,大禹朝的百姓们选择用辛勤的劳动来忘掉创伤和逝去的亲人。
战争已过去五年,大禹朝虽然失去了相当于国土总面积三分之一的北境,但人们的生活质量总算是保持了下来。
尤其是作为大禹国都的圣京城,由于大量来自北境的劳动力涌入,圣京城的规模甚至扩大了不少,难民们得到安置,户部尚书给皇帝陛下的奏疏上更是写着“国库之充裕更胜往昔”。
经济上的繁荣让人们又一次重拾自信,朝廷发行的邸报也借机美化北境失利,导致许多百姓在战后把北境的沦陷当成是一种战略性放弃。
在这种莫名乐观的气氛中,大禹朝堂上保持清醒的人并不多,有的官员甚至提出了“北境虽大,亦是国之鸡肋”这样的言论。
少部分有着自己见解的官员在朝堂上也不敢随意提及此事,毕竟没有人愿意被揭伤疤,甜蜜的谎言永远比残酷的战败现实要好听的多…
皇宫的御书房中,年轻的大禹皇帝周毅正在红木雕花的书案前批阅着奏折,今年已是他自十五岁即位后的第十年。
圣京城中的纨绔子弟们在二十五岁时也许还在斗鸡养蛐,但身为皇帝的周毅却需要为大禹三万万百姓们负责。
御书房前响起一阵脚步声,只见一头戴金凤红珠彩云冠身披白色狐毛裘衣的貌美女子出现在了御书房前。女子乌发盘起,一张瓜子脸上柳眉凤眼樱桃嘴,小巧的鼻子稍显孩子气,但气质雍容华贵,一看便知不是凡俗人家出来的女子。
俊朗却略带倦容的皇帝看到女子后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皇后怎么跑来朕这里来了?朕现在有事脱不开身,可没法陪皇后逛御花园。”
女子轻笑道:“陛下,不是说好了没有外人时要叫我婉儿吗?怎么又叫上皇后了?”
皇帝装作懊恼的拍了拍脑袋,暂时放下了毛笔。
“怪朕不好,婉儿莫要生气。上次朕叫你婉儿时让苏大学士撞了个正着,后来被他拉着讲了一个时辰的皇家礼仪,朕也是有点怕了。”
皇后走到皇帝身后很自然的替他按摩起肩膀与脖子。
“苏大学士?陛下您是说苏宇大学士吗?臣妾之前听闻苏大学士最近染了风寒在家养病呢。”
皇帝温柔的拉过皇后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腿上。皇后两颊闪过绯红,但并没有反抗,顺势坐了下来。
“苏大学士的确染了风寒,他是带病来见朕的…最近朝堂上不太平啊。”皇帝两眼望着窗外的御花园若有所思。
“都说要忘记失败的疼苦,铭记失败的原因,结果现在举国上下将失败的痛苦忘得是一干二净,原因却没人愿意再提起。”
说着皇帝从一堆奏折中抽出了一张就要给皇后看,皇后连忙背过脸去。
“陛下不可,怎能让臣妾参议政事…”
皇帝搂住皇后的腰,把嘴巴凑到她耳边低声呢喃道:“朕既然现在叫你婉儿,婉儿怎么就不能帮朕看看折子分分忧?”
皇后拗不过皇帝,只能通红着脸看向奏折。
“这是礼部今日交上来的奏折,说要给朕举办一场为期十日的寿宴,与天下同庆朕即位十载,为此需要从户部支出一百二十万两白银。”
皇后也略微皱眉,她斟酌着用词说道:“这的确是有一点太过铺张了。”
“何止是铺张,简直就是荒唐啊…我大禹朝一年也就不到三千万两白银的岁入,除去军费一千五百万两仅剩一半来应对各种开销,哪里来的余钱这般糟践。”
皇帝说到这里有点控制不住情绪。
“但这还不是最荒唐的!最荒唐的是这份折子上不仅有礼部的印章,户部居然也盖了印上去,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户部居然支持礼部的决定!”
“是不是因为最近几年国库比较充裕,所以礼部户部希望能讨陛下您的欢心才…作为臣子,争宠也是自然。”
皇后只能在一旁安慰皇帝。即便贵为皇后,母仪天下,但说到底她也不能越权干预朝政,这是大忌。
“朕明白婉儿你的意思,以你的身份不好说得太透,但朕急啊!”
皇帝说到此处拉着皇后站起身来在御书房中踱步。
“朕即位两年有余时,北境便遭魔族突袭,直至现在更是全境沦陷。祖宗基业交到朕的手中,朕不但没能开疆扩土,铲除魔族,甚至还受此奇耻大辱!当年朕即位时曾觉得父王在三十年前的决定太过窝囊,今时今日再看…哎!”
皇后知道,这几年皇帝几乎每每午夜梦回就会想起北境沦陷。那场惨败百姓或许能忘,臣子或许能忘,但作为大禹朝的最高统治者,他不可以忘,因为外族打在任何一个大禹子民脸上的耳光都与打皇帝本人的耳光没有区别!
“朕何尝不想带兵杀回北境,可现在举国上下缺少兵源,北境一百五十万边军的空缺岂是那么好填补的…这几年多出来的这些岁入,大半都是北境边军全军覆没后多出的军费!朝中这帮大臣们却一天到晚只知道求稳求稳,连扩军都不让朕扩!眼下魔族愈发强势,就连曾经的盟友妖族和蛮族也蠢蠢欲动…不扩军,不主动出击,大禹朝就要亡在朕的手上了!”
皇帝看起来十分沮丧,疲倦的脸上多了一丝惆怅,他缓缓的走回书桌前,拿起那张“荒谬”的折子看了看,半晌无言。
“陛下…”皇后担忧的看着皇帝,她知道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