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
罗杰斯低垂着脑袋,闷闷地跟随着队友们走进球员通道,朝着客队更衣室方向走去。
绿湾包装工队内气氛还算轻松,毕竟目前依旧领先,再加上整体表现也的确是他们稍稍占据上风,即使是依旧没有能够打开局面的进攻组,也曾经两次推过半场,并不是无药可救——
更何况,天塌下来,还有教练顶着呢。
但罗杰斯却没有办法融入队内气氛之中,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进的低气压。
“嘿,伙计,还有下半场呢。”德赖弗过来拍了拍罗杰斯的肩膀,露出一个笑容,表示安慰,“我们还有机会。”反正,他们也不是第一次面临困境了,仅仅在本赛季,如此局面就已经不陌生。
罗杰斯对着德赖弗胡乱地点点头,试图扯出一个笑容,但失败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草。”
内心深处,罗杰斯还是忍不住再次骂了一次粗口,挥之不去的烦躁让他根本就没有心情应付队友。
那些鼓励、那些信任、那些关怀,此时落在罗杰斯身上,却全部都好像同情和怜悯一般,他没有办法承受,却也没有办法辩解,于是就只能对着自己生闷气,越想越生气,越想越暴躁,怒火中烧。
此时,罗杰斯唯一的想法就是让所有声音都闭嘴,彻底安静下来,然后他寻找到一个安静的空间,他想静静。
但他知道,这不可能,因为还有下半场比赛,中场休息时间必须做出调整和布局,还有很多工作在等待着。有时候,他会想要任性地发发脾气,就好像孩子一般,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但随后就想到,自己已经长大了、成人了,他再也没有任性的权利了,他必须以大局为重,不由就烦躁起来。
“草!”
罗杰斯有些讨厌自己——又或者说,讨厌陷入如此困境的自己,但到底是讨厌挫折还是讨厌面对挫折而束手无策的自己,他也分辨不清楚,还是说,这两种情况都没有区别。
啪啪。
肩膀传来了轻轻的拍打,罗杰斯猛地转过头去,眉眼之间洋溢着不耐烦的焦躁,狠狠地瞪了过去。
结果却发现是教练,罗杰斯顿时就尴尬起来,继续发火也不是,但收敛情绪也有些困难,就这样被卡在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于是,罗杰斯就更加对自己生气起来——比赛做不到,就连情绪管理也做不到,枉为四分卫。
在橄榄球比赛中,四分卫必须是最冷静最理智也最清醒的那个人,甚至比睿智聪明、技术高明等等还要更加重要。因为四分卫就是进攻组的大脑,一旦四分卫失去了控制,整个进攻也就将彻底崩溃。
一向自诩冷静聪明的罗杰斯,非常非常憎恨自己现在的状态,“你应该可以做得更好。”
罗杰斯耷拉着脑袋,闷闷地站在教练的身边,一言不发。
球队之中不少人都注意到了陆一奇和罗杰斯的动作,纷纷转移视线,立刻就联想到上半场的进攻组困境,想当然地认为陆一奇应该要呵斥罗杰斯,于是视线就变得晦涩不明起来,遮遮掩掩地用视线余光打量罗杰斯和陆一奇的神色。
却没有想到,陆一奇没有避讳也没有遮掩,落落大方地迎向这些打量视线,反而是让球员们做贼心虚起来——但到底应该如何定义这个“贼”呢?难道是自己的猜测错了?陆一奇并没有打算训斥罗杰斯?
意识到这一点,若有似无的视线余光又再次飘向陆一奇,那光明磊落、坦然镇定的模样让种种猜测又沉淀了下来。
尽管依旧好奇,但躁动却被及时扼杀在了摇篮里,然后,球员们就陆陆续续进入更衣室,走廊里就只剩下陆一奇和罗杰斯。
因为中场休息时间有限,更衣室还有战术布置的工作在等待着,没有时间闲聊,陆一奇径直就切入了主题。
“阿隆。”
陆一奇呼唤了一声,罗杰斯低声应了一句,表示自己正在倾听,却没有抬头,然后,陆一奇再次呼唤了一声。
“阿隆。”
罗杰斯有些烦躁地抬起头来,似乎不满陆一奇的呼唤:如果想要训斥,那么就直接开始,没有必要等待。
但那些涌动的话语终究停留在舌尖,没有直接吐露出来,残存的理智还是控制住了冲动,然后罗杰斯就看到了陆一奇那双沉静而明亮的眼睛,不是愤怒、不是懊恼、也不是失望,依旧是熟悉的自信和坚定。
这……是怎么回事?
罗杰斯轰隆隆混乱的大脑稍稍停顿了一下,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反应。
“当初加盟绿湾的时候,汤普森先生曾经询问过我一个问题,绿湾的四分卫到底应该选择法弗还是应该选择罗杰斯。我想,你应该知道我的答案,我选择了你,这也是我能够站在这里指挥比赛的原因之一。”
罗杰斯还没有做好感动的准备,就因为陆一奇那理所当然的答案揭秘而停顿住了,不由就产生了些许荒谬,但烦躁紧绷的情绪似乎暂时退居其次,注意力被陆一奇的话语所吸引。
“我选择你,是因为你的年轻,因为你的实力,还是因为你的潜力。我相信你能够超越法弗成为一名伟大的球员。”
真心实意地,陆一奇用眼神表达出自己的坚定。
这是陆一奇第一次在罗杰斯面前用言语传递出自己的信念,但很多时候,言语的重量是比不上行动的。
早在今天之前,陆一奇就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