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寒浞哆哆嗦嗦地回到百花谷中自己房间的时候,他只感觉自己的全身都已麻木,身体犹如冰块般寒冷。身体麻木,但寒浞的心思却并不麻木。
寒浞躺在床上,一边缓慢地揉搓着自己的身体,一边琢磨着接下来的打算。
我就这样被驱逐出去了吗?想当初,我在寒国,便是这般如狗一样被驱逐出境!现如今,又要重蹈负责了吗?可是,看目前情形,一来,我这武观之子的身份,这有烛老头容不下我,二来,我已娶妻的事实,姬狐那丫头肯定再也不会接受与我。
一想到姬狐,寒浞竟忽然感觉自己的心开始发疼。这种疼,竟比有烛先生的拳头打在头上脸上竟还要疼。
难道,我就这样离开了我心仪已久的姬狐了吗?不,不!我不甘心啊!可是,可是眼下看来,这百花谷是真的容不下我啊。
寒浞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而那眼前却一直都是姬狐那娇美的影子。
寒浞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慢慢地苏醒了过来,暖和了起来,随之而来的便是全身一阵阵的疼痛。
在黑暗中,寒浞猛地睁开了眼,霍地一下坐了起来。
不行!我在百花谷待了这么久,就是为了姬狐,我不能就这么走了。你们要我走?哼!那我就把姬狐一块儿带走!
想到此,寒浞便悄悄地下床,慢慢地摸到了门边,轻轻地打开了门,走都了院子里。
甫一走进院子,一阵刺骨的寒冷再次铺面而来。寒浞忍不住地打了一个寒战,而此时他的耳边却响起了呼呼的风声。
不知何时,竟然起了大风。看来明日又要变天。
寒浞冒着无边的黑夜,蹑手蹑脚地摸到了姬狐的房门外。
寒浞轻轻地推了推房门。呀,这丫头,竟没有从里面拴住!
寒浞轻轻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姬狐这一夜,伤心欲绝,本来就没有睡着。
此时突然听到门响,姬狐还以为是他的阿耶,或者哥哥嫂嫂来看望于她,于是便轻声地问了一句:“谁啊?”
寒浞听到姬狐说话,本能地紧张了起来,于是赶紧压着嗓门说道:“嘘,别说话,是我!”
姬狐听到寒浞的声音,忽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你!你来做什么?”姬狐低声地呵斥道。
借着火盆发出的微光,寒浞摸到姬狐的床边,坐在了姬狐的床沿,一把拉住了姬狐的小手,轻声地说道:“师公容不下我,我却离不开你。我,我要带你一块走!”
姬狐把手从寒浞的手中挣脱,低声怒斥道:“你不是已经有妻子了吗?不是还给你生了两个儿子了吗?还来找我作甚?!快走!要不然,我就喊阿耶过来了。”
寒浞听了姬狐的痛斥,心里不由地又是一阵抽痛。
寒浞痛苦地说道:“那个阿希,大我五岁,我,我并不爱他。师姑,我,我爱的是你呀!”
寒浞说完,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忍不住地便张开双臂,想要把姬狐拥在怀里......。
有烛先生待仲丘离开后,就再也没有躺下。想着这么长时间一来,与寒浞这孩子相处的点点滴滴,心里无比的难过。自从这孩子到了我百花谷,我既把他当徒弟,又是把他当孙儿看待啊。
有烛先生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知何时,他的眼里竟已蓄满了泪水。
有烛先生走下床,在床头的木架上,摸索着,拿下了一个小坛。这坛里装的正是他的好孙儿酿造的白酒。
有烛先生坐回床沿,也不用碗,抱起酒坛,狠狠地喝了一口。随着那白酒一起咽到肚子里的似乎还有泪水。
有烛先生一口接一口地灌着白酒,不多时,便感觉自己的头脑发晕,而心中的那种难受劲儿却并未减少半分。
有烛先生听了听门外的动静,不知何时竟起了大风。
唉,这浞儿也是可怜!唉,我那狐儿也是命苦啊。
有烛先生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也罢,即使这两个孩子不能成为一对儿,但这浞儿毕竟跟随我这么长时间。别的不说,单是这师徒一场,我也不能如此的恩断义绝。我还是去看看他去吧。这一晚上的,怕是给冻的不轻。
有烛先生站起身来,摇晃了一下,而后借着那火盆发出的微微红光,在旁边木架上拿起一根蘸了油脂的松枝。
有烛先生用那松枝在火盆里拨了几下,那松枝便腾地冒出了一缕火光。
有烛先生举起那松枝,脚下有些踉跄地向门外走去。
来到寒浞的门前,有烛先生轻轻地推门而入,借着那燃烧的松枝的微弱光芒,向床上望去。
咦,怎么没在?莫非这孩子,自己走了?这,这天寒地冻的,又是晚上,他能去哪里啊?可,可别给冻坏了啊。
有烛先生此时竟开始为寒浞担忧了起来。
就在此时,有烛先生似乎听到了一声惊呼声!那惊呼声,和着门外呼呼的风声,转瞬即逝。
额,莫非是我听错了?还是?那一声惊呼,似乎是女子的声音。
猛地,有烛先生心头一凛,莫不是狐儿出了什么事情?!
有烛先生持着松枝连忙转身冲出了寒浞的房间,快步地向姬狐的房间奔去!
有烛先生奔到姬狐门前,推门而入,借着那松枝发出的微光,眼前的一幕,令有烛先生热血上涌,腾地一下,再次升起了满腔的愤怒!
有烛先生就见,那寒浞正将他的心爱女儿紧紧地拥在怀里,而狐儿的眼神中,却似乎正流露出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