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屠牢很是痛苦。
他的老板、恩人,姬家小公子姬然,成全了他和箩帛的一桩婚事,且供其吃穿。虽姬然从不承认自己是他的主人,但在屠牢的心目中,姬然却是他永远的主人。不管称呼主人,是老板,还是公子,主人就是主人!此生能遇到这样的主人,对屠牢来说,真的是三生有幸。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主人,才会使屠牢痛苦。他痛苦于对主人这样的恩情,他屠牢无以回报,他痛苦与主人布置的一个小小的任务,他却不知如何完成。
老板是大才,他随口就说出了“书写工具”的概念。这样的概念对于老板这样的大才来说,肯定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情,可是我屠牢却连为书写工具究竟是什么?都还没有弄明白!真的是有愧于老板的信任哪。
屠牢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和不安中,以至于这接连数日,连约会箩帛的心思都没了,几乎陷入了茶饭不思,满脑子都是“书写工具”这四个字的一种状态。
却说,这一日,屠牢又满面愁容地在牧场里转悠。
虽姬然曾许诺,为他专门在庄内建造一间居所,但屠牢心中有愧,一直没有答应,仍是在牧场里的那个杂物间里暂住着。姬然也忙,既然屠牢屡屡推脱,这样的小事也就暂时放到了一边。
正低着头,在牧场里转悠着的屠牢,满腹心事,没有留心脚下,忽然感觉脚下一滑,一个踉跄,差一点摔了个四仰八叉。
稳住身形的屠牢赶忙向脚下望去。
哎呀呀,真的是倒霉呀!也不知是羊,是马,竟在他转悠的那一片空地上,吐了一堆混杂着咀嚼过的碎草料的呕吐之物!
屠牢看了看自己的脚下。自己的那双麻布软底鞋上沾满了那呕吐之物。
屠牢的嘴撇到了耳根,对那呕吐之物一脸的厌恶模样,同时,他心中却又心疼不已。这双鞋子是箩帛为他亲手缝制的,可算得上是定情之物啊。
屠牢将那双沾满呕吐之物的鞋子,脱了下来,拎在了手里。这,这上面满满的脏东西,该如何处理是好?
屠牢向四周看了看,却正看到,在不远处的一个墙角处,有一块大石。
屠牢走到那大石跟前,将手中的鞋子在那石头上蹭了又蹭。鞋子总算是干净了一些。
可那大石,因没有明显棱角,又被屠牢反复蹭鞋,以至于,那呕吐之物给涂抹在大石表面上,到处都是。
屠牢厌恶地看了看那大石上的呕吐之物,嘴里念叨了一句:“明儿给百鸠说一声,怕是有什么牲畜吃坏了肚子。”
屠牢将鞋子提在手里,赤着脚,一边念叨着,一边赶紧逃离那现场,依旧满面愁容地回到了他的小屋。
回到自己小屋的屠牢,赶紧打些水来,将那鞋子又给狠狠地刷了一遍,而后便又再次将那幅裂成几块的,绘有后印象派画作的石板,给搬了出来。
屠牢盯着那石板上,由银粉绘成的白云,以及铜矿石粉绘成的红日,又再一次地陷入了沉思之中。
这颜料虽然可行,但用何工具作画,且画在何物上?屠牢盯了半天,依旧没有想明白。
没有想明白的屠牢,感觉自己脑袋发涨,眼睛发涩,索性连晚饭也不吃了,便躺到床上,蒙着头,呼呼地大睡了起来。
第二天,醒来,屠牢依旧陷在那书写工具的困境之中,一筹莫展。现在的屠牢,几乎将收入视野内的所有物体,都琢磨着作为书写工具的可行性上。
若单是写画的工具,我自己平日里所用的碳棒也就不错,不仅得来简单,而且是黑色印记,清晰易认。只是,若用这碳棒,该在什么上面写画呢?
石板?偶尔也行,但毕竟太重;木板?木板倒是轻便一些,但也太过于宽大,偶尔作上一幅画儿倒还行,但若大量的书写文字,却也不便;用麻布?麻布文理粗大,书写出来,字迹模糊:丝绸倒是文理细密,但,丝绸过于贵重,似乎也不大合适。
屠牢手里捏着一根碳棒,走出了小屋,又开始在牧场里瞎转悠了起来。
虽是转悠,但其实他的脑子里却满满地都是那书写工具的事情。
转悠了大半天,似乎有些累了,屠牢在一个墙角处的,一个大石上坐了下来。
屠牢坐在大石上,仰着头,眯着眼,依旧在琢磨着自己的心事。
也许是习惯动作使然,屠牢顺手在石板上抓了一把,似乎有一张薄薄的,软软的东西抓在了手里。
屠牢也没有太在意,顺势将那张软软的东西铺在了自己的腿上,而后依旧仰头望天,而那捏着碳棒的手却习惯性地在那铺在腿上软软的东西上涂画了起来。
“写画在何物上?写画在何物上?......”屠牢嘴里一边念叨着,手上也一边不自觉地重复书写着这句话。
蓦地,屠牢一个激灵!我,我现在在何物上书写着呢?
屠牢低下头,向自己的双腿上望去。
却见,一张薄薄的,软软的,呈淡绿色的东西正铺在自己的双腿上!而在那东西上面,自己刚才手随心动,随手写上去的字迹,竟清晰无比!
这是什么?
屠牢将那东西从腿上拿了起来,捧到了自己的手里,仔细地打量了起来。
这么轻薄,这么柔软,写上去的字迹也清晰,用做专门写画,倒是不错。只是这东西韧性如何?是否结实?
屠牢又将那东西折了一下,嗯,很好!不断不破,还能复原。他又将那东西扯了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