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走来的顾云栖,赤火盗马鞍里的长刀全部出鞘,一时间阴冷寒光如网。
六当家的刀一直扛在肩上,刀身漆黑,约莫两指来厚,显得格外沉重。
顾云栖面不改色,走过了那些冰冷的刀锋,来到了刀疤大汉的马匹前,一把将绳子扯断了。
嗤的一声,他从袍上扯下一块干净的布匹,干净利落地裹在了王玄铁的断臂处。
这期间,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仿佛这些人这些刀都不存在一般。
场间氛围压抑得可怕,那些在镇口观看的人群无不心惊肉跳,他们怕其中任何一柄刀落下,就要让这个顾家二公子人首分离。
包扎完后,顾云栖抱起了昏迷不醒的王玄铁,抬头看着马上的“六当家”,说道:“他的手呢?”
他的语气很淡,却带着一种让人心悸的压力。
六当家见状,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了一个标志性的阴冷笑容。
如果以体格来看,大部分人都会认为这个六当家会是那种砍人头当球踢的暴躁型恶人,但是他偏偏很阴,很难有人知道他到底想着什么,好比一条躲在草丛中的阴冷毒蛇,更加让人生畏。
他饶有兴趣的看着顾云栖,说道:“你这人还有点意思。”
随即,他看看向了旁边的手下,说道:“让他知道。”
之后,就有一名赤火盗吹响了口哨。
只见不远处的一处草丛动了一下,走出了一头小猪一般大小的肥硕恶犬。
恶犬右边脸颊上多出一只肉瘤般的眼睛,嘴大如盆,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格外狰狞。
那赤火盗用刀背拍了拍它脑袋,它就咧开了血盆大嘴,从中吐出了一截截断骨。
看见这一幕后,顾云栖眉头紧皱,二话不说,抱起王玄铁往回走去。
他知道,王玄铁的命今天能保下来,但是用剑的右手却再也没有了。
他想起了那天在落日余晖下,他和对方坐在墙头上的谈话,心脏里有汹涌的火在燃烧。
“刚开始我学剑只想光宗耀祖,想我太爷爷就是一代豪侠......”
“后来我学剑,发现真的挺有意思。要是我学会了剑术,绝对不当我师父那样的人。”
“那你想当怎样的人?”
“不清楚,但是至少别人提起我,要夸我是个大侠!”
顾云栖将王玄铁抱回镇子时,身上也染上了鲜血,如花朵一般。
王玄铁的母亲早就急得晕了过去,断臂的王玄铁很快被抬下去医治了。
顾云栖什么话都没有说,转身往家的方向行去。
有些话没有必要说了,今天有些人必须死!
在他离去后,云霞镇又重新陷入了困境。
余三等人的面子没起到任何作用,这些年醉生梦死的生活也让他们失去了战斗的勇气,即便他们有一战之力。
相传赤火盗随身携带的“赤灭灯”能让他们安全走过一些禁忌之地,想来不是虚假的传言,不然这群家伙也不会来得这般神不知鬼不觉。
余三很快与镇长等人商议起来,没要多久,一口箱子就被送了过去。
余三将箱子放到了地上,拱了拱手,说道:“这是镇上的一点小意思,还望各位笑纳。”
六当家淡淡道:“我赤火一脉一向只求财,不求命,要是都像你们这么懂事,也不用那么费刀了。”
余三回应道:“六当家说笑了。”
只见刀疤大汉用长刀微微一挑,箱盖就打开了,露出了里面货真价实的白银。
结果这个时候,他座下的马匹一个前踢,整个箱子就被踢翻在地,白银洒了一地。
刀疤大汉看着自己的手,没有说话,而他身后一个尖嘴猴腮的手下已经开口道:“你当我们是叫花子吗?这点银子就想打发了?”
他随即指了指天空,笑着道:“时辰不早了,如果再晚点,我们当家的没有等到想到的数目,只能在镇子住下了。说实话,寨子里已经没什么可玩的了,这镇子里的夫人小姐们可都嫩得很,不知道能不能受得起折腾。”
他说话阴阳怪气,格外猥琐,却让云霞镇众人听得胆颤心惊。
在他们心中,赤火盗是有备而来,连镇守都低声下气的,这次恐怕要挡不住了。
之后,余三阴沉着脸回来了,向老镇长和镇上几个大户说了一个数目,惹得几人连连摇头。
这时,镇上大户刘家家主气愤道:“我们给了这么多钱养你们,这个时候你们连保护镇子都做不到,那你们有什么用!”
余三眉头一皱,阴冷道:“你说什么?”
这时,一阵惨叫声突然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趴在墙头上的中年男子被一柄长刀扎穿了手掌。
刀身径直穿过了他的掌心,没入了墙壁中,血流如注。
他惨叫着,想要把刀拔出来,但是因为太过疼痛的原因又不敢,模样极惨。
这中年男子一直在镇上游手好闲,常干一些偷鸡摸狗的勾当,惹人讨厌。
但是如今这样的画面出现在众人眼中,带来的却尽是恐惧。
这时,那名尖嘴猴腮的赤火盗骑马来到了墙边,握住了刀柄,一扭,那个中年男子不禁惨叫得更加撕心裂肺。
那名赤火盗扫视了众人一圈,淡淡道:“我们耐心有限,最多一炷香时间。如果一炷香时间我们没看到想看的东西......”
唰的一声,长刀从掌中切出后,横向一甩,中年男子的脑袋就滚落在地上,如碎裂的西瓜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