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堂姐妹虽然不说话,但其实心情是一样复杂的。
总觉得是因为自个回来告状才引起的意外。
可惜元如兰没坐多久,元如梅瞧见后,不愿她们太亲近,便哄了她几句,将元如兰拉回了西厢房她们的房间。
元满无动于衷。
反正三房俩姐妹干啥她也不想搭理了,
她此时脑子正乱着,心情复杂。
温氏和元绣正忙活着熬元田地的药,元澄睡着了并不知情。
还是元武听闻事情后赶回来,又听见堂屋里阵阵哀伤的哭嚎声没敢过去,转身朝西厢房门槛前坐着的元满走来。
“小妹...”
元满听见元武担忧的声音,才抬头看他,轻声道:“大哥你回来啦。”只是整个人焉了吧唧的没精神。
元武瞧出元满的情绪,直接和她并肩坐下,看了她一眼又一眼。
最后目光落在堂屋,轻声道:“我晓得小妹你在怕什么,可这不关你的事。”
元满一愣。
接着就听见元武压低声音又劝慰道:“哪怕今日你不回来同阿奶告状,那些个背地里讨厌咱们家的人早晚也得弄出其他事情...”
元武的话是对的,所以葛氏也并没有找俩孙女儿的算账的意思。
因为元家众人都明白。
元田地这个顶梁柱老了,从前那个青山村一霸已经老了,只要那群不喜他们家的人蠢蠢欲动,那么这样的冲突绝对会出现。
再说找麻烦的也都是这些个人。
跟俩孩子有啥关系呢?
元满听见元武的安慰,觉得心里稍微好受些,郁闷散了些,接着对元武点点头道:“谢谢大哥,我心里好受多了。”
元武伸手摸了摸元满的头,接着深沉地看一眼堂屋,叹道:“咱们阿爷老了...”话语里有着微不可查的哽咽。
不管是记忆中还是元满穿越来后,她还是头一回瞧见元武脸上这种神情。
只能说困境使人成长,元满说不清什么感觉,幽幽叹口气,轻轻应了一声。
*
元田地醒的时候又闹了好大一通,只因他发觉自个浑身动不了,嘴也歪还直流口水,说不出话,激的他满脸通红,眼睛瞪的老大,滴溜溜地转,呼吸急促。
葛氏和元大实元大钱和苏氏瞧见他这模样就哭的更厉害了。
早上还好好的一个人,这才一个白天的功夫,就变成这副样子。
如何不感触。
葛氏哭着让元田地不要激动,说他这病要好好休养。
元田地呜呜呜地说不清话,眼睛一直瞪,情绪一激动又晕过去了。
堂屋里传来葛氏的尖叫声,没一会儿元大钱就又冲出去往镇上请大夫了。
葛氏头一回觉得自家离镇上这么远,眼泪就没干过,妆也早就掉光了,哪还有半点鲜光亮丽,整个花脸猫。
元大硕和元明香还有陈鹏他们去讨公道还没回来。
温氏打着一盆热水进去。
刚才附近村长里的赤脚大夫说了,用热水擦身对身子有好处,倒也正好擦擦元田地无法自控的唾液。
葛氏便边哭边帮着打理。
觉得日子黑暗着呢。
元田地和她的年龄差了整整二十岁。
葛氏不是没有想过这一天,但这一天到临时还是让她觉得天都塌了。
最后因为天色太晚,元大钱去镇上请正经的坐堂大夫,说明他爹的情况后,那些大夫一听是中风,也都摆手说这病目前没法根治,情绪激动是正常,家人应当好好劝慰才是。
其实是因为天色将暗,一听还说是山里头的人家,还得走山路,生怕遇上豺狼虎豹,便不肯进去。
最后元大钱只得踏着月色,拿了一些大夫赠的安神药回来。
葛氏一听大夫不肯进来替元田地看病,更是哭的凄切。
元家此时气氛特别压抑。
堂屋里的烛火异常亮堂,只因点了油灯也点了蜡烛。
一家子大大小小全在堂屋守着。
元田地后边又醒了一回,怎么也不肯喝药,喂了也不咽,那药汁和口水直流,一副不打算活的模样。
对于他这种自尊心强的人,如何受得住这种如同废人的憋屈感。
葛氏哭着骂他,让他好好喝药,元田地却是连看也不看她。
她心里头明白他这是知道自个废了还得人伺候,又费钱费力,所以不打算活着牵累他们一家子,可她怎么能眼睁睁看他死?
葛氏哭啊。
眼睛都快哭瞎了。
从哭骂到后边同人小姑娘似的嗔骂,娇滴滴哭道元田地不稀罕她不疼她了,都不听她的话了,堂屋外头的元满还是第一次听见葛氏这种语气,当真稀罕。
可惜元田地只紧闭着他唯一能灵活操纵的眼皮子。
他心里头何尝好受。
葛氏明白才更难受。
元满脑子里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一夜怎么过的,帮她娘烧过几回水,又在水缸里添了点灵泉水。
接着坐在堂屋前,迷迷瞪瞪听着正房里传来的声音,持续多长的时间她不清楚,只是回过神来,天已经亮了。
她身上盖着她娘的外套。
活动活动僵硬的身子,歪身子往堂屋大门里边看,元大钱趴着桌子睡着,苏氏挨着他趴着,刘氏也同样姿势。
剩下的孩子在家的也都到齐了。
全围着堂屋坐着趴着睡。
这种情况不在堂屋里守着是要被人骂的,宗族严格点的甚至能治你的不孝罪!
所以温氏也只是给元满添衣,并没有将她抱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