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从打开礼物开始便争吵不休,干脆把李志和婉儿两位客人晾在了一边。这一幕让李大海也感到尴尬,这三位在腾冲赌石行内的领军人物,出手数千万的输赢都不在乎,为了那么一点点的茶叶,怎么就不顾身份的大爆粗口?
李大海有心制止,又担心因此而得罪了几位老爷子。他们虽然对他的事业帮不上什么忙,但是要想让他的厂子关门,却是轻而易举。踌躇再三,也只是让老婆雨荷招呼婉儿入座,干脆自己也找个位置坐下,静观三位200多岁的老家伙斗嘴。
见三人不断地贬低茶叶,为谁收藏的事争执不休,李志不禁莞尔。“三位老爷子,我可是坐了一上午的飞机,到现在又累又饿,你们不会让我来看你们三个老头儿打架的吧?”
三人老脸一红,话说只顾为了那点身外之物争执不休,冷落了这礼物的正主。胡老怪打个哈哈,连忙顺着李志的台阶下驴。“对,对,先吃饭,你们两个也别争了,就这么点东西,等会他们几个小辈走了,咱们在分赃不迟。这小兔崽子,让他送个茶具都这么费事。”
骂声刚落,阿荣便鬼头鬼脑的推门而入。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爷爷,你喝茶不能回家再喝吗?大老远的让我送来,就不怕你那宝贝茶具在路上损坏?”
胡老怪眼睛一瞪,很不客气的骂道:“小兔崽子,让你送套茶具都这么费事,你还敢教训爷爷?赶紧滚蛋,回去看店去。”
阿荣脖子一缩,和李志打个招呼便灰溜溜的告辞。
胡老爷子的这套茶具,李志以前也见过,去他店里的时候,经常见老爷子把玩擦拭。只是那时候他不精古董鉴定,只是当作老人的爱好,是一套普通的紫砂茶具而已。
今日一见老爷子拿出的这套茶具,李志也不禁吃了一惊。整套茶具上隐隐有光泽闪现,想来也有不少年头。茶具应是精选陶土手工细作而成,胚胎上指螺纹隐约可见,茶壶腹半尚现节腠,器型树瘿,极造型之美。
“老爷子,您这套茶具能不能让我上上手?”见到如此精美的紫砂茶具,李志不禁手痒难耐。话说这应该是古董行中人的习惯,只要看见开门物件,便不由自主的想上手把玩。
“哦?小子,你难道对鉴定古董还有一套?那你给老头子掌掌眼,看看这是什么时候的物件?”胡老怪听完李志的话,合着这小子话说的滴水不漏,很符合古董行的规矩。
“嘿嘿……一点点,只懂一点点而已。”伸手出两手,一手按住壶盖,一手拿住壶腹,这才把紫砂壶拿到面前仔细把玩。
仔细的把玩了一番,虽然内外并没有发现铃章,但是从紫砂壶银杏树瘿形状,壶腹间的接痕,以及大气别致的形状和厚重的包浆上判断,李志肯定这是一把罕见的供春壶。
明代江阴人周高起的《阳羡茗壶系》,在《正始》篇他这样记述:“供春,学宪吴颐山家青衣也,颐山读书金沙寺中、供春于给役之暇,窃仿老僧心匠,亦淘细土抟胚,茶匙穴中,指掠内外,指螺文隐起可按,胎必累按,故腹半尚现节腠,视以辨真。今传世者,栗色,如古金铁,敦庞周正,允称神明垂则矣!世以其孙龚姓,亦书为龚春。”
不过,这套紫砂壶既没有款识,也无制作者的铭刻,但是器型以龚春常见的树榴状传世,壶身雕刻着龚春常见的榴状花纹,壶腹间的接口非常符合龚春壶腹半尚现节腠的说法,按压接驳的痕迹明显,应该是出自明正德龚春之手无疑。
至于这没名没款吗,应该可以这样判断,这套茶具是龚春早年的习作,严格来说应该是未出名之前的作品,虽然没有成名后的作品完美,但是也不是后世壶具大师能比的。
这套茶具李志虽然断定是出自明正德供春之手,但是无凭无据之下,他也不敢贸然为其断代正名。毕竟,供春壶传世极少,即使有那么几把,也被国家博物馆收藏。
1923年,储南强在苏州搜集到一把供春壶,壶把的款识“供春”二字,缺盖,后由裴石民配做。供春壶以银杏树瘿作壶身花纹,造型别致,紫砂色。这把后配壶盖的供春壶,都被北京历史博物馆收藏,可见供春壶的珍贵。
见李志沉吟不语,胡老怪不禁很紧张的问道:“李志,你看这物件是不是开门货?当初可是老头子我花了五万淘来的,他们都说是清明仿供春壶,你看不是赝品吧?”
“胡老爷子,你这套茶具我只能说很珍贵很稀有,让我准确的为它断代,恐怕这套没名没款的茶具,会掀起轩然大波。老爷子,您听我的,别人怎么说你怎么听,好好留住这套茶具,保证错不了。要是您能割爱,五十万让给我怎么样?”李志摇头,断代可以,但是以供春壶的稀有,恐怕老爷子从此后永无宁日。
胡老爷子笑了,不以为然的说道:“我就说嘛,你小子岁数太小,即使懂古董鉴定也是半吊子。清末民初的仿品多了去了,五十万?我怕你会后悔当了冤大头。不说了,茶壶给我,泡茶!”
李志心中那个着急呀,话说哥们没敢跟你说实话好吧?这套茶具拿到拍卖行或者遇到识货的行家,几千万都有可能。毕竟,存世的供春壶太少,物以稀为贵的道理,谁都懂。
要想鉴定供春壶的真伪并不难,吴梅鼎在《阳羡茗壶赋》中点评供春壶:“脱手则光能照面,出冶则资比凝铜”,参照古代文献以及供春壶的特殊手法,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