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间行船靠岸时,杨再兴等不及船身停稳,整个人摇椅晃的从船上一跃而起,落地之后连续几个踉跄,终于还是没能稳住,一屁股坐倒在岸边大石之上。他的行为,将船上之人都是吓得不轻。
高宠也不敢耽搁,紧跟着杨再兴跳船而下,至其身边,却正好听到杨再兴自言自语:“娘的,总算是稳妥了!”
两人的行径,自然惹来船上很多人的关注。长年在水上走的船家,自然是见过许多晕船的人,只不过像杨再兴这样一条大汉,竟然也会晕船晕的像是一个忻娘。
“明日日出之前必须上船哦!”
对于生活在船上的人来说,即便就是一年四季不下船,那也就是寻常的事情,所以是不会离开船只,整夜都守在船上。至于说客人们,船老大当然不会限制,只是要提醒一下,天亮开船之前,必须要回到船上,否则到了时间,开船可是不等人的。
“再兴啊,你究竟能不能坚持,这船,可不是坐一天两天啊!”
“将军,你放心好了!咱们去恭州,若是走陆路,必定是麻烦的很,还是走水路妥当,这点苦,末将吃的消!”
“都已经离开军营了,你也不要再叫我将军什么的,从咱们离开岳家军那天起,你杨再兴跟我,那就是生死兄弟!不过说起来,好像你才是兄长啊!”高宠半开玩笑的说道。
从年龄上来算,杨再兴的确是要比高宠年长一些,只不过这种事情上,谁也不会去较真年龄,单凭两人的身份来说,杨再兴怎么地也要叫高宠一声“大哥”。
有了这么一重身份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陡然之间好像又拉近了许多。
除开船上之人外,大多数客人还是选择了上岸休息过夜。只因为按照船老大的说法,也就是这一段的航程还能靠岸,真正行走到宽阔的江面上时,恐怕就会有好几日不靠岸的时候,到时候想到岸上过夜都没有机会了。
上岸的人多了,篝火也点燃起来,出‘门’在外人也没那么讲究,三三两两的围着篝火,聊天的,喝酒的,睡觉的,不一而足。
一开始是没人来招惹高宠两个,不过时间长了,该聊的聊的够了,加上人都有好奇之心,还是有人拎着酒瓶子过来,是个中年男人,看上去‘挺’落魄的,浑身上下,就只有他手中拎的那瓶酒,散发出让两人动心的味道。
“两位兄台,看上去不是一般人啊,怎么样,要不要来两口?”
那中年男人一口巴蜀口音,在巴蜀住了多年的高宠自然听的出来,这口音很地道,不是装出来的。
“不要,赶紧走开!”
更深‘露’重,哪怕就是高宠、杨再兴这样的身体素质,仍旧会受到那篝火的‘诱’‘惑’,更不用说,一口火辣辣的烧刀子。只不过如今两人身处险境,定然要谨慎又谨慎。
“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两位兄台,看你们的样子,好像正在逃亡啊?”
高宠不料这中年男人被杨再兴呵斥之后,非但没走,反而过来的更近了。此时再看这中年男人,外形依然猥琐落魄,然而近距离观察其双眼,却分明蕴含着一股机灵劲儿。
外形普通,但头脑机灵,这样的人物,往往是用来充当斥候,或者是细作。加上此人这番言行,高宠一下子就警惕起来。当然,以高宠对自己的信心,他即便怀疑此人的目的,也不至于需要动用兵刃区区一个人而已,他高宠动手,难道还不能手到擒来?
“站住!”
高宠只是冷冷的注视着这中年男人,而杨再兴却再度低喝出声,他已经将右手伸入怀中,捏着一柄刀子这样的环境之下,不可能使用大枪那种兵刃,事实上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杨再兴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动手杀人,除非他真不打算坐船了,又或者是将这里客人都杀光,然后挟持船夫开船!
让高宠惊讶的是,在杨再兴的低喝之下,那中年男人身体虽因此而颤抖,但神情却仍旧坚毅。
就在杨再兴忍不住要发作的时候,那中年男人猛然一低头,鞠躬,低声道:“属下张兴,见过高将军,杨将军!”
“你认识我?”
等这张兴开口,高宠和杨再兴终于是抑制不住的惊讶起来!只因为张兴口中自称“属下”,那么他该是哪一方面的属下?是岳家军的“属下”,还是刘家军的“属下”?
当然,两人可以确定的是,张兴绝对不可能是朝廷的官兵,只因为这张兴在说出自己身份时,看得出其紧张的程度,更甚高宠和杨再兴两人,也就是说,张兴甚至是比他们两人更担心自己的身份暴‘露’。
“过来说话!”
高宠沉声开口,让那张兴过来坐下,这才等着张兴自我解释。
“属下隶属张汉将军帐下,影子成员,正常情况之下,按规定是不能暴‘露’身份的!这段时间,属下一直奉命在寻找两位将军的行踪,皇天不负有心人,属下今日终于跟两位将军想见了!”
“你有何证明?”
杨再兴并不因为张兴的一面之词就相信了他,哪怕事实上两人已经默认了身份,但杨再兴还是要求张兴,出示自己的身份证明。
“两位将军,稍等!”左盼右顾,见没人注意自己后,张兴才小心翼翼的从鞋底里面,掏出一块小巧‘精’致的令牌来!
那令牌,并非是寻常官府军队里使用的铜牌,而且这令牌上面也没有几个特殊的字符,唯一的区别就是,这块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