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西维亚的祝福如何犹豫,克莱儿还是启程了,快快乐乐、欢欢喜喜、踌躇满志地启程了,临行前,她还特地“假公济私”了一把,运用军部快捷便利的邮递系统将临行告别信快递到了西维亚手中,内里记满了她的各种心愿,各种理想,各种祝福——二十岁的年纪正是风华正茂,信心满满,想要做出一番成绩的年龄,在这种时候,什么样的苦难都将成为炼金石,磨砾着他们,或是成长,或是没落,最终的结果如何,只能看各人的坚持如何。
西维亚收到告别信的时候,克莱儿已经出发三天了,这一天,西维亚难得地没有心情做任何事情,她坐在一棵高大的苍松上,离地约有十来米的样子,双脚悬空,胸前横着一根手臂粗细的树枝,半身压在树枝上,双手越过枝桠,搭拉到另一端去,形成上半身倚趴在树枝上的架势——姿势虽然不太美观,但却难得舒适,就算她此时全身软趴趴地,不需用力也能安全挂住。
“喂,小亚亚,你这样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做什么,好像被人虐待了一样,”这么些年来,七叶也是难得见到她这么没精神的模样,整个人蔫蔫地,就好像被霜打了的小白菜一般。故而,七叶也有些耐不住,出声刺激了她一把。
不过,西维亚现在可没情绪和七叶逗嘴,她只懒洋洋地趴着,目光无神地望着远方,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就这样傻傻地呆坐着——
坦桑沙漠在东大陆的最北方,与诺兰王国之间隔了一个拉库斯高地,距离墨脱达省更是千迢万迢,远到就算是看地图也得画上好长一条线!
西维亚从没想过要去往那么遥远的地方。自然也没想到自己身边居然有人会去到那么遥远,遥远得仿佛只存在于吟游诗人歌唱中的地方——这就是梦想的力量!
克莱儿一直以为的奋斗目标就是去净化“死地”,从她进入植培院开始学习的时候,就明确了这个目标,此后十余年,一贯如是,从未更改!
克莱儿在如此勤奋而执着地朝自己的理想奋斗,那么,她呢?她西维亚的理想呢?
“唉~~~”西维亚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气声之大。与其说是在叹气还不如说是在打呵欠,叹气过后,她越发显得没精神了。因为,西维亚左思右想了半晌,始终没有想出自己的理想会是什么——成为植培师,拥有一定的社会地位,安居乐业。这一切仅仅只是一个开始,她相信自己在不久的将来一定能实现这个目标!
那么,成为植培师后,她该要怎么办呢?
“喂,你别当我不存在啊,”七叶听着西维亚的喃喃叹息。突然炸毛一般跳起叫道,“你可是早答应过要帮我恢复本体的,我们可是签过契约的。你可别翻脸不认灵芝的哟!”
七叶的威胁令西维亚喷笑出声——虽然依旧维持着倚趴树枝的动作,但之前那般浑身的颓废感已经尽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懒洋洋的暖意,有如冬日里明火扑灭后的壁炉,看似已经停止工作了。却余温依旧,熨贴入心。
西维亚在树上继续趴了有四五个小时。直到肚子开始咕咕叫着抗议了,她才翻身下来,有如一只灵活的小猴一般在树枝间窜来窜去,不多时便安然落地——
“向前360度抱膝,完美落地,满分,哦耶!”西维亚站在踏实的地面上,摆出一个致敬的姿势,同时在口中“播报”着自己的评分,颇为自得其乐地笑嘻嘻,乐滋滋。
“咔嗒”一声响,像是厚底的靴子踩断枯枝时发出的声音,西维亚扬开的手微微一僵,收手转身,向后一望——
“菲,菲尔斯先生,日安,很抱歉打扰到您,我马上就走,您别介意。”条件反射性地,西维亚第一时间就想到要逃离如今的状态。
菲尔斯显然有点不满她将自己视如洪水猛兽一般的状态,他眉角一挑,两步上前,倒是正好卡在了她的退路上,然后就这样面无表情,冷若冰霜地望着她。
“呃,菲尔斯先生,你这是要去哪?”西维亚干笑着与他打招呼——虽然她早弄明白自己会怕他是因为七叶,但怕着怕着,躲着躲着,呛着呛着,久而久之便成了一种习惯,以至于每一次在面对菲尔斯先生的时候,她总是本能反应比理智更快出现……
“你是四年植培学徒。”菲尔斯淡淡地说着,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种别样的磁性。
西维亚干笑。
“明伯斯这次的病虫害病源体也是你找到的,就算在解药的配置问题上,你也是举足轻重。”菲尔斯继续重复。
西维亚继续干笑。
“……”菲尔斯这下却不言语了,只直愣愣地看着她,默然无语。
两人僵持了一会,最后还是西维亚定力不足,耐性一般,撑不住问道:“您(老)这样堵着我的路,究竟有什么事情吗?”
话中之意,不言自明——要是没事,那就别拦着,快让路吧!
西维亚问这问题其实只是因为烦躁,没想着菲尔斯能回答,但出乎她意料地,菲尔斯突然出声说话道:“我需要一个植培师协助培育特种植物——你来协助我。”
……
面对墙壁,傻愣愣呆坐,半晌回不过神来——西维亚在唾弃自己,怎么就这么没坚持地被“色诱”了!
是的,色诱,她坚持自己是败在若菲尔斯的魅力之下——试问哪个女孩在经历着这样一幕还能撑得住不屈服的?
除非她是同性恋!
西维亚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