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未明,寒冷的风从沙地上掠过,干燥,冷冽,吹在脸上,宛如小刀子在一刀一刀地割,冷得刺骨,痛得惊人。
西维亚紧了紧脸上的巾帕,感觉自己呼出的气息在离开口腔的瞬间就已经被冻结,甚至连丝白气也没来得及冒,吐舌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唇,她低哑着声说道:“下一批。”
黑袍人一众,秩序井然地排成长队,随着西维亚的召唤,上前五人,列队并排,西维亚十指一展,五道绿色光芒从她的指间射出,缠绕在几人身上,细一看,便能发现,每个人手臂上多了一个绿色的图腾,随着光芒越胜,图腾逐渐变化,展现了一株植物由发芽到死亡的整个过程。
五人粗壮的手臂显示他们都是男性,其中三人手臂上都有数道疤痕,看模样像是刀剑所伤,绿意在这些疤痕之前挣扎“生长”着,如同在一片荆棘荒地中努力生存的新绿——随着绿意的变化,与众不同的那个就显得格外明显,当其他所有人手臂上的“植物”开始走向死亡的时候,其中一人手臂上的“植物”却越发疯狂地抽长着,“枝条”沿着手臂不断向上延伸,眨眼间便已经遍布整个手臂!
西维亚对于这样的反应早有准备,一步上前,伸手扣住那人的手腕,指间银光一闪,却是用一柄薄如叶片的小刀在那手臂上切开一道小口,洒上特制药剂,与此同时,口中快速念诵起某种拗口的魔法咒语,独特的嗓音在夜风中飘扬,一会高亢激昂,直刺苍穹,一会低沉幽静。如坠深渊,虽然听不懂她在念诵的是什么,但是,那声调便无端地令人觉得安心。
随着魔法咒语的持续,那个不过三公分长的伤口处出现了令人惊异的变化——伤口由内而外地被撑开,血肉外翻,在这样的血腥之中,有一点绿色正在挣扎着从血肉之中探出头来……
整个过程显然是极痛苦的,不仅是单纯的痛,还有麻痒酸胀等等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不适。这名号称铁血冷酷的大汉也被这样的痛苦折磨得面目扭曲,另一只手五指时曲时张,彰显他正在勉力忍耐着这种常人不可忍之痛。
当那抹绿突破血肉的束缚跳出伤口的时候。西维亚迅速张手一握,将它牢牢控制住,然后另一手随意地摆了摆道:“好了,去治伤吧。”
……
晨光微曦,当最后一排三个人从西维亚面前走过。她挺直了一夜的背终于松懈了下来,一声疲惫的叹息还来不及吐出,整个人便被提拎起来,一阵转悠,再回神,竟然已经被巴诺抱在怀中!
“菲。菲,菲尔斯,你这是要干吗?”西维亚惊得有些口齿不利了。尤其是当巴诺的那张俊脸这么近、这么帅气地逼在眼前,她自然免不了有一种窒息感。
“休息,”巴诺紧了紧包裹她的大披风,顺带探手试了试她手上的温度,下腭抽紧——忙碌了一夜。虽然一直是坐在帐篷中,但毕竟不保暖。此时,西维亚的体温自然在标准以下。
西维亚就这样晕晕沉沉地被他抱着“招摇过市”,一路走回西维亚的帐篷——当她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被塞进了依旧暖和的被窝中,全身上下被裹得严实,只露出一个脑袋来,有些傻傻地望着低矮的帐篷顶。
“睡觉,”巴诺大手捂上她的眼,低声说道。
“马上就天亮了,睡什么觉啊,太阳一出来可就得热死人了的!”西维亚挣扎地想要起来,却被巴诺一下按住,同时,听他说道——
“幽沙部落的魔法师已经在这附近设置了黑暗结界,36个小时里都不会受到外界光热的影响,所以,你安心睡觉就是,”巴诺一边按住她,一边解释着,“我和本杰明正好有事情和他们的祭司商讨,这一两天也不会行动,所以,你安心睡觉就是。”
听到这样的说法,西维亚自然是放松了身体——神经一松懈,累积了一夜的疲惫如潮水一般汹涌而来,闭上眼不过一会儿,她便酣然入睡。
巴诺在一旁坐着,看着她的睡颜,指间在她眼眶之下浅浅的青黑印迹上摩挲着,目光幽然。
“大哥?”大约过了有一会儿,本杰明的声音从帐篷外传来,声调压得极低,小心翼翼地,生怕惊扰了西维亚的好梦。
巴诺闻声起身,很快便转出了帐篷——此时,沙漠的边界已经泛起亮光,昭示着新一天的来降。
本杰明向他身后关得严实的帐篷看了一眼,压着嗓音问道:“西维亚睡了?这一晚上的检查恐怕是累坏了吧?”
巴诺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淡淡地横了他一眼,本杰明当即条件反射性地绷直了身体,一脸严肃样儿地说道:“大哥,黑音祭司请你过去一趟,他们似乎发现了一些很特别的线索。”
话音未落,巴诺已经大步走出,本杰明一脸悻然地摸了摸鼻子,也只得随之而行。
经过混乱的一夜,幽沙部落对巴诺三人可谓是崇敬有加,一路上但凡见了两人的黑袍人,皆是郑重行礼,如果换上些没见过多少世面的人,八成会被他们的这种气势吓跑,不过,巴诺和本杰明都不是普通人,自然一路淡定地来到了祭司的帐篷。
身着金边黑袍的幽沙部落祭司黑音迎了两人入帐,也不废话,开声便道:“所有被种了魔种的人都是曾经接触过供物的人,我们怀疑,这是有人蓄意想要破坏我幽沙部落的祭祀,所以,如果可能,还望几位能够随我们前往我族祭坛,帮助我族度过此次危机。”
巴诺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