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太阳温暖怡人,可是,却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这样的阳光——
虽然太阳早已经高起,甚至从半开的窗帘照入室内,可是,床上的人却依旧不醒,直到阳光偏移,照射到头部,那光与热严重影响睡眠质量的时候,在床上裹成一团蚕茧样的人儿才百般难耐地爬起身来,赤|裸着身子,几步走到窗前,“唰”得一下关上窗帘,摇摇晃晃地想回到床上继续睡。
这里是塔维托植培院的学生宿舍,不大的房间里随意丢满了各种东西,窗台上已经被一堆内衣、内裤、丝袜一类的贴身物品占据位置,书桌上平摊着三个大小不一的首饰盒,不同质地的首饰洒了半桌,床面上,衣架边,地面上,随意搁置着昨夜脱放下来的衣物鞋子,以及几个购物袋和置物盒——这零零碎碎各式各样的东西将整个屋子堆得满满当当,一眼望去,一时竟是不知道该在何处落脚。
室内如此混乱,再加上房间的主人又是眯缝着眼,一副宿醉未醒的迷糊模样,所以,自然而然,意外发生了……
“啪”得一声,雪丽绊到一个购物袋,脚下跄踉,不自主地向前蹭了几步,双手不自觉地挥摆之下,整个人向左侧偏倒,然后压着左臂摔倒在床上——不幸的是,由于距离的关系,只有大腿以上的部分倒在柔软的床榻上,而大腿以下的白嫩长腿则重重磕在床沿,疼得雪丽泪眼朦胧。
当然,最疼的却不是刚被碰到的腿,而是磕在被子中间的左脸——雪丽的左脸明显比右脸要肿大一圈,充血胀红,眼角带伤,明显是被人生生打出来的!
腿疼脸也疼。心更疼,雪丽抽抽咽咽地起身,也顾不上穿衣服,立马跑到浴室去,对着镜子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叫——她完全没想到自己的脸居然会这么严重。
发泄般地尖叫完毕,她一下子冲了出来,翻箱倒柜地搜寻起来,好半晌,才从一个抽屉中挖出一盒巴掌大的水晶盒,小心打开。紫黑的乳液状事物散发着甜美的香气——捧着水晶盒,雪丽快速跑回浴室,对着镜子。小心地将紫黑色的“乳液”涂在脸上,轻轻晕开……
大约二十分钟后,原本肿大僵硬的脸颊竟奇迹般地消散,还原了雪丽原本姣好的面容,只是。眼角和唇角的点点擦伤却是没有消除下去——不管如何,雪丽这样总算是能见人。
对着镜子,再次认真检查,确定自己没有毁容之后,雪丽再一次情不自禁地咒骂起来——咒骂那个伤她的混蛋,咒骂那些嘲笑她的女人。咒骂糟糕透顶的昨夜,咒骂倒霉无比的运气……她以着自己所知道的最恶毒最肮脏的言词在咒骂,因为妒意与恨意。以至神情狰狞而扭曲……
雪丽还在咒骂着,无止境地抱怨着,恰时,宿舍的门被“砰砰砰”地用力敲打着,间或还伴随着几声属于母亲的呼唤声——听到熟悉的声音。雪丽微怔,目光不由复杂起来。既委屈且嫌恶,既厌烦又不舍,纠结半晌之后,她还是快速换了一声保守的睡衣,快速将桌上的首饰、窗台上的贴身衣物等统统扫进抽屉,再将地板上的衣服鞋子团吧团吧塞进丢进衣柜,购物袋什么的塞进床底……
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里,整个房间就空荡了下来,显然依旧凌乱,但至少不像之前那么招人眼球,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收拾清楚,可见其“业务娴熟”……
面带不耐地打开门,迎面扑来的便是母亲壮硕的身子——
“雪丽哦,我可怜的雪丽,哪个混蛋居然敢打你,老娘去和他拼命啊,哇呜呜,我可怜的雪丽啊,他们怎么这么狠心,居然舍得打你啊,哇呜呜,我可怜的雪丽……”
莉迪的嚎哭简直如魔音灌耳,不仅是西维亚倒退三步,躲了开来,就连雪丽自己也受不了,唯有汉斯大叔“功力深厚”地苦着一脸憨厚的面孔,上前劝说——当然,他越是劝说越是损招来自己妻子的责骂就是了……
被莉迪这么一冲击,雪丽慢了一拍才注意到西维亚,当即,她的脸色就有些不好,青红交错,目光复杂,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意味……
……
四人再次冷静地坐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十分钟之后,地点是雪丽的阳台,围着阳台小桌,四人各据一方,雪丽抱着胸靠在阳台围栏上,眉目低垂,面无表情,莉迪不是抽咽着,目光飘向西维亚,口中不时喃喃“我可怜的雪丽”,汉斯大叔则坐在妻子边上,双腿夹紧,弓着背,双手压在膝盖上来回搓弄着,神情不安。
唯有西维亚以一种堪称闲适的姿态绕着阳台走了一圈,欣赏了一番阳台上的几株植物,一边看一边道:“雪丽最近课业繁忙吧,已经好几天没给它们浇水了。”
“死不了,”雪丽微一抬眼,冷着声道,“它们和我一样都是没人撑腰的,命硬,轻易死不了。”
西维亚听着这意有所指的话,微微一笑,并不答话。
莉迪一听,再次哭嚎起来,不过,这一次,最不耐烦的却雪丽,只听她低喝一声道:“妈,我还没死呢,你就别嚎了,再说了,你在这儿哭着又没人心疼,哭个什么劲儿?”
话音未落,莉迪已经暴跳起来,一边捶打着雪丽,一边继续嚎哭道:“你个狠心的娃儿哟,你要是死了,妈还能活吗啊,还能活吗!?你这是要逼死我啊,你这是要逼死我啊!”
一边哭着,目光却不时地瞟向西维亚,那眼神恶狠狠地,明显是在看她有啥反应,很是一副如果你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