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慢慢的盛大起来,阳光透过柔软的柳条斑驳在画板上,白色的底纸有些刺眼,使得画上的人物变得逐渐模糊。
“姐姐画的是什么呢?”喜喜不知道何时窜来她身旁,甜甜的笑开,半弓着身子双手背后探着脑袋,大眼睛很是灵光。
不过她目光刚刚落定,韩优雅便一把将画板合上,略勉强的扯了扯嘴角:“画坏了,不看也罢。”而后问:“做了什么好吃的?”
喜喜也不纠缠,嘿嘿傻笑两声也不去接画板,只是将椅凳搬开,努努嘴朝着前街的方向不满的说:“阮老头叫姐姐去吃银鱼粥。”
“正好,你也可以休息。”韩优雅展颜一笑,抱着画板与她一同回去将东西放下,关了门,往前街小巷走着。
“我才不想休息呢。”喜喜哼哼唧唧的小声道,“谁都看得出来那个阮老头对姐姐有意思,可你到好,他只要喊你还次次都去。”
“小丫头说话要当心。”韩优雅拿指尖戳了戳她的额头,“什么叫作他对我有意思,这叫外人听了该怎么脑补?你呀——”
喜喜细眉一展,很是郑朗的说:“本来就是,谁都看得出来他想给他那个傻儿子相姐姐做媳妇。”
“还瞎说,他儿子哪里傻。”韩优雅这次是真的啼笑皆非了。
阮老头是前街酒坊的老掌柜,在这小镇上生活了一辈子,自从小镇旅游业繁荣起来,他的酒坊也变成了特色旅游点之一,在省际都比较有名气。
日子好了,钱越赚越多,可他这心情却从来没好起来。
酒坊里几十号伙计每天忙的就像磨盘边的驴子一样,只有他每日蹲坐在正门门槛上抽着旱烟,吧嗒吧嗒的,隔着一条街都能闻得到。
阮老头早年丧了妻。自己和母亲将唯一的孩子拉扯大。儿子阮玉也是这小镇上唯一一个复旦大学的保送生。
这在小镇上绝对是光耀门楣的大事,阮老头也不例外,每天都乐呵呵的转悠,就喜欢听别人夸耀他儿子。
那种感觉似乎是比卖上百坛三白酒都要让他开心。
可这时间久了。儿子的学越上越久,一眨眼已经都把博士读到了头,成了博士后。
也不知怎么的,阮玉似乎是上学上傻了,博士后读了两年还在继续读,有单位招聘也不去,研究院应邀也不去,乡镇府准备给他个村官当他也不要回来,气的阮老头七窍生烟,觉得这儿子真是上学上傻了!
虽然说博士后是有生活补助领。怎么也都够生活。但是这都三十出头的人了,怎么能无家无业?就是浮萍也有根啊!所以阮老头一直在寻摸着找个本地的姑娘用美人计将儿子给勾搭回来。
不当村官也行,回来将自己家这酒坊传承下去怎么也够他所谓的高品质生活,如果再有点心,可以做一下很多年青人说的网络销售。那估摸着只要不挥霍怎么也能养活老婆孩子。
这小镇虽然小,但这些年旅游业日渐繁荣鼎盛,许多外出打工的人都回来开起了大小客栈酒吧餐馆,所以清冷的镇子又活泼了起来。
只是阮老头挑来挑去也没一个能符合自己心中儿媳妇形象的女子。
不是年龄太大,就是读书太少,不然就是描眉毛画眼睛的,一看就是在外面学坏了改良没完全就着急回来找个主把自己塞出去。
直到遇到韩优雅姐妹俩。他突然觉得自己以后的人生有希望了,儿子以后有着落了。
就连他九十多岁的母亲都觉得自己在闭眼之前或许都可以抱上重孙子,每天乐呵呵的坐在竹篾椅上晒太阳,指望再多活几年。
所以在韩优雅搬来的第二天,他就以老本地人的身份邀请她来参观自己的酒坊。 [
在听到韩优雅说自己不喝酒时,嘴角简直咧到了耳后根。
之后就时不时的去张罗些野菜河鲜。来叫韩优雅她们吃饭。
对此明眼人都看得出阮老头的想法,偶尔会提起几句,喜喜就有些不开心了,觉得那老头是痴心妄想,每次去都会闹脾气。
可韩优雅一点也不在乎。只要阮老头叫她,她就去吃饭。
一来是有小镇上的趣事来听,二来可以让喜喜休息。但最主要的就是:阮老头烧的饭是真的很好吃!还不用花钱!
反正又吃不了几天了……等他一提起和阮玉相亲的事,这美好的蹭饭时光估计也得跟自己说dbye了。
“伯伯。”韩优雅刚转进弄堂就看到了正在门口张望的阮老头,黑布裤子黑布鞋,上衣是自家蚕丝做的黑篮长袖衫,看着就挺上档次。
“唉。”阮老头立马就展开了无限微笑模式,一双本来就不大的眼睛立马就变成了一条缝。“快进来吃饭了。”
“多灵来了。”一进门,阮老头还在世的高寿母亲也笑开了,摆着一只手招呼她来坐。
因为是逃跑,所以在这里打算定居以后,韩优雅想了许多名字来应付新环境,可是试了许多次也没有一个用成功。
原因是她自己反应不过来喜喜是在叫她,也不知道是不是怀孕之后人变笨了的原因。所以最后还是用了她的本名:李多灵。
想起试名字的那两天,她真的也觉得挺对不住喜喜这姑娘的,一天换十来个名字,还往往没人答应……
“阿婆。”韩优雅坐去一身蓝印花棉布的阮奶奶身边。
“来吃饭,银鱼粥是我熬的,剩下几个小炒都是阮玉他爸做的。”阮奶奶的牙早已经掉光了,说起话来有些含糊,但是脸却是比阮老头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