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平君知道刘玉亭的气力,这长剑就算是江湖中呼风唤雨的豪侠也是难以一下子便把剑身震断的,莫不是刘郎的真心感动了上苍。
想到这里,她眼中饱含着激动的热泪说道:“玉亭,你生我就生,你亡我也不会独留世间,违此誓言,当如此剑。”
说罢,冬日残阳中两颗心心相映的灵魂紧紧相拥,再也不分你我了。
失踪达半个月之久的许平君再次回到她熟悉的那个许家小院后才发现,许广汉老两口在这短短的十几天里像是在煎熬中度过了十几个春秋一般,变得异乎寻常的苍老憔悴。
见到女儿安然无恙回来了,老两口如获至宝,老泪纵横地抱着许平君,左看看右瞧瞧,却似乎总是端详个不够,不相信眼前的事实。
特别是许母,她已经没有了原来说一不二的飞扬跋扈,心中充满了如同重拾丢失已久的心爱之物之后的狂喜和激动,责怪、埋怨和忿恨那些不良情绪仿佛被这种满心的喜悦挤压得一丝不剩,再也无法继续影响母女两人之间至亲至爱的血缘关系了。
抱着女儿说不出话来的许母暗中下定决心,平君的婚嫁大事她再也不管了,是福是祸是苦是甜全由女儿自己去选择,只要宝贝女儿不再这样凭空在她的世界里消失,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刘玉亭回到未央宫掖庭中,静静地等待着自己无法掌握而又吉凶难测的命运的降临。
他现在什么都不怕了,因为他知道不管有什么棘手的事情发生,身边都会有许平君的陪伴,这已经足够让他无惧世间的任何风风雨雨了。
然而五六天的时间一眨眼就悄悄过去了,却风平浪静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最终还是婚期在即的罗家登门拜访许家才打破了这份尴尬的寂静。
罗家上下在得知罗公子丧命于花街柳巷之中时,先是震惊,然后便觉得无比难堪,此事若是传闻出去,不仅不好听,罗家老翁还要落得个教子无方的罪名,影响到日后的仕途升迁。
然而儿子在即将迎娶许家姑娘之际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惨死在娼馆中,确实有些蹊跷,此事哪能就这么轻易算了。
罗家利用京畿守备的职权和便利一边压住了此事,不让知情之人向外声张,一边暗中收押了那名烟花女子,动用私刑,软硬兼施,想要探查罗公子的死是否还另有隐情。
那女子熬不过折磨,刚想要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然而她想起郑月莹临别时那冷酷无情的警告,不禁不寒而栗。
虽然酷刑难以忍受,但她是目击此事唯一的证人,罗公子死了,那杀死罗公子的“江湖豪客”本来就不存在,却去哪里能够缉捕得到。
只要自己死死咬住了之前所说的,谅他们这些官府的公差最后也只能放人,大不了多受些皮肉之苦却不至于丢了性命。
左右权衡之后,那女子硬生生扛住了严刑拷打,把整件事情一干二净全都推在了那名“江湖豪客”身上。
一个人尽可夫的青楼女子在严刑拷问下死不改口,这让一直对儿子之死心存疑惑的罗家老翁不得不相信,自己的儿子确实是咎由自取,在那些藏污纳垢的地方鬼混不说,还争强好胜死于非命,真是死有余辜。
为了守住家族的脸面,同时也为了自己的官位和前途,罗家老翁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不得已将此事弹压了下去,只是对外宣称罗公子是死于疑难杂症。
自始至终,罗家老翁就没把自己的儿子之死怀疑到许家或是刘玉亭的头上。
许家已经落魄到了掖庭深处的犄角旮旯里了,没有这个胆量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他也隐隐听说过刘玉亭只是个废弃了的大汉宗室,连平民都不如,更何况卫太子这条皇族支脉早就因为那场巫蛊之案被搞得支离破碎、家破人亡,没有任何权势以资借助,那小子更没有可能与此事有关了。
整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罗公子死了,罗家与许家的婚约自动解除,许平君终于恢复了自由之身。
没想到笼罩在刘玉亭和许平君头顶上的阴霾就这样轻而易举地风吹云散了,两个年轻人纵情地呼吸着自由清新的空气,享受着这段历经磨难终于即将要取得正果的爱情所散发出来的醉人芬芳。
张贺顺理成章地为刘玉亭到许家去登门求亲,为了避开罗家公子横死所带来的阴晦,双方把两个年轻人的婚事安排在了盛夏。
然而盛夏未至,刘玉亭本该沉浸在甜蜜幸福中的心却由于接下来的一件事情而变得躁动不安甚至沮丧起来。
原来,按照原先张安世对兄长张贺所做过的承诺,京城北军的军需生意在他的安排下可以任由刘玉亭选出一样来做,也好替这个兄长为之呕心沥血的少年安家立业谋个出路。
然而刘玉亭是个只读过圣贤文章书生,全靠着张贺资助才能衣食无忧,身无一技之长,更没有半分做生意的经验,对于商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利益权衡是一窍不通。
他和许平君成家之后,总不能还靠着长辈的资助过活,家境的好坏就全都得靠刘玉亭这个男人来经营了。
这让从未为谋生发过愁的刘玉亭寝食难安。
不过,好在兄长赵长信出生于商贾世家,之前在两人频繁交往时,刘玉亭多多少少听赵长信讲过些生意场上的轶事,再加上他去过赵家大院无数次,耳濡目染之下也略略窥到了一些做布帛生意的皮毛。
打定了主意要做个丝帛商人的刘玉亭在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