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旁边是一个小小的茶房,看似是用来接待寺外客人的,众人在老者的指引下,走到里面纷纷落座。
那老者又是叽里咕噜地和阿摩丽说了几句话之后,便清了清喉咙,竟然用十分蹩脚的汉语和众人打起了招呼。
原来这老者便是寺院的长老多若提根,来自于身毒国,他从小就进入寺院修行佛法,等到了五六十岁时已经成为了身毒国德高望重的高僧。
多若提根在国内听闻佛教在西域以西的国家渐渐流行,并大有向东拓展的趋势,为了宣扬佛法,便孑然一身,一路修行着来到了西域。
进入西域地界之后,他沿着南道向东一路礼佛讲佛,靠着对佛祖的虔诚,愣是将佛法传到了楼兰城。
七八年前,在原楼兰王安归的资助下,多若提根在楼兰城修建了这座西哲寺,从此便在寺中安顿了下来,不再四处漂泊,一心在楼兰传播佛教。
楼兰城中的往来商旅众多,时间长了,佛教自然在西域广泛流传开来,说起来多若提根在其中居功至伟,又加上他对佛法教义的精通,已经成为西域佛教中公认的领袖。
他十分聪慧,一边修行传颂佛教,一边暗中学习西域各国包括大汉的语言,虽然多若提根的汉语现在还说得不好,但是与众人交流起来却还可以大致无误。
几个年轻人虽然通过先前郑吉的讲述,大概了解了佛教的基本教义,以及它为何在西域流行开来,并且后来居上,大有压过圣火教声势的原因,但是今日有幸一睹西域最富盛名的高僧真容,见他慈眉善目之下又不失威严庄重的气度,心生仰慕,便想亲耳倾听多若提根传法,也好知道这佛教如何会迷倒万千众生的真正原因,体会它到底有什么独特神秘的魅力。
见到这几个异族年轻人似乎对佛法颇有兴趣,多若提根仿佛也来了精神,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起了佛陀世界里的奥秘。
佛教教义博大精深,支派众多,岂是一朝一夕所能领悟的,更别提多若提根汉语并不流利,有些教义说起来找不到合适的语言表达,就更容易产生歧义了。
几个年轻人听了好大一会,一时觉得这佛教教义与郑吉所叙说的大同小异,并无二致,一时又觉得郑吉所讲的还是过于肤浅,经多若提根这位大师一番口吐莲花的解释,才知道佛教原来不是那么简单易懂的,但是它到底有何玄妙之处却是一时半会也难以参悟明白。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深夜,几个人听着多若提根如念经一般传颂佛法,都是昏昏欲睡起来,最后赵长信实在是忍受不住了,便要打断对方,想要辞别了多若提根好回驿站休息。
这时却听见屋外一阵快速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闯进了茶房。
那年轻人双手合十,也不管多若提根嘴里在嘟囔着什么,对着他说道:“上师,时候不早了,明日我们还要一早赶路去扜泥城呢。本次佛法圣会是由鄯善王亲自主持的,佛教能否在鄯善压过圣火教一头,就在此一举了,半点也马虎不得,我们还是早点休息吧。”
那年轻人话说完了,瞟了一眼坐在多若提根对面的赵长信等人,眼中的精光一闪而过,竟然看不出半分喜怒,目光又转回到了多若提根的脸上。
多若提根讲传佛法正在兴头上却被这年轻人无礼打断,似乎有些生气,然而此时赵长信却把这突然出现的年轻人当成了救星,他也不待多若提根发作,便抢先说道:“是啊,是啊,时辰已经不早了,我们明日也要一早起来赶路,就不打扰诸位了。”说完,便急忙站起身来,拉着张望之和阿摩丽向多若提根施礼道别。
见到赵长信等人要走,多若提根失望之情溢于言表,但是既然事已至此,而且仔细想想也确实不能只顾着自己讲得痛快,而耽误了对方的休息,便和那年轻人将赵长信等三人送出寺外。
三人来到了院门外,顺着已经没有了行人的大街向驿站的方向走去。
路上,赵长信见张望之一言不发,好像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便开口戏谑道:“二弟,看来还是你聪明,我反正听了那长老的一番长篇大论,宛如身处高山云雾之中。你一路上话也不说一句,眉头紧皱,肯定是领悟到了什么,此刻正在细细琢磨品味高僧话中的深意吧?”
“兄长取笑了,我远不及你聪明,你都没能听明白,我更是稀里糊涂的了。只是我看到刚才闯进来的那个年轻人的衣着样式,和我怀中图册里众多画像的服饰一模一样,这才猛然想起阿摩丽曾经说过,乌屠斯那些刁钻古怪的毒辣手段和图册中的武功都是来源于身毒国的。由此,我这一路上一直在思索,图册上的武功虽然高深莫测,但除非是天资聪慧或是有了什么奇遇,否则想要练到极致却是穷一个人的一生也很难做到。然而这武功却还有一个特点,就是不用练到极致便已威力无穷了,如果是资质一般之人,只要肯花功夫,把那图册中的前十个画像练得融会贯通也用不了三五年的时间。有了这样一身武艺,在我们大汉中原虽然还不能叫做高手,但是在江湖中行走已是绰绰有余,罕逢敌手了。身毒国有了佛教和图册上的神功这两样宝物,这还不算是否另有其他稀奇古怪的玩意,如果它想要对西域众国的版图和资源有所企图,先利用佛教笼络人心,再以神功用于战事或是刺杀,我想西域这么多小国林立,却很难有一个国家可以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