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墙上滑落到地上的乌屠斯眼冒金星,嘴里不停喘着粗气,他一边暗地里调匀气息,一边睁眼转头望向地牢入口处,想要看清到底是谁在背后偷袭坏了自己的好事。
见到出手之人是赵长信时,乌屠斯不禁微微一怔,虽然和这个少年已经三年未见了,但他还是对赵长信记忆犹深。
这少年在大汉时就几次三番跟自己作对,想不到回到了家乡,就在自己的家门口,还会遇到他。
若是在平时,小小的一个赵长信当然不会让乌屠斯放在眼里,可他猛然想起,他们最后一次在广陵王府遭遇时那个武功高强的中年人若是也在附近可就糟了。
想到这里,乌屠斯心中一凛,暗中运气查看自己的伤势,等到真气迅速在身体里运行一周之后,不由得暗自庆幸。
看来他的伤势并不如想象中那么严重,都依赖着身体在危急时所做出的自然反应所保护,竟然没造成丝毫内伤,只是后背被击中的地方疼痛异常,真气通过时多有阻碍,想是那里的经脉已被震乱,虽然稍稍会妨碍自己全力施展武功,但是对付赵长信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放下心来的乌屠斯想到赵长信在附近可能还会有厉害的帮手,眼珠一转便计上心头,他紧皱着眉头把舌尖咬破,吐出一口鲜血,装作一副受了极重内伤的样子。
其实这只是阴险狡诈的乌屠斯所施的障眼法,他是想趁赵长信对自己不加防备之时,突然出手将其制服,以免夜长梦多,只有快速解决战斗才能尽快将公主转移到其他地方隐藏起来,以避开那位此刻不知身在何方的高手,省得公主被赵长信的同伙救出,误了乌贵和他的大事。
赵长信哪里知道乌屠斯暗中盘算着的阴谋诡计,看到乌屠斯受伤颇重,也来不及管他,先弯下身子去查看公主阿摩丽是否有无大碍。
见到公主只是晕倒,并没有受伤,赵长信放下心来,他刚想伸手抱起阿摩丽把她带出这地下魔窟,却突然发觉刚才乌屠斯摔倒的地方已经没了人影。
赵长信心中暗叫不好,刚想站起身子,背后早挨了乌屠斯的致命一掌。
他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年,和乌屠斯比起来武功本来就有着天壤之别,又加上他这两年在沙场上拼杀,全副精力都放在了排兵布阵上,练拳也只是为了强身健体,很少和人动手比武,临敌经验怎能比得过乌屠斯。
这一掌直震得赵长信腹内如翻江倒海一般,一口鲜血顿时喷在躺在自己身前的阿摩丽身上。
看着眼前还在昏晕的阿摩丽一身白色衣裙,自己吐出的那口鲜血就如同一朵红艳艳的花朵一样在那象征着纯洁的白色衣服上不断地扩散绽放,美得那样凄凉,赵长信知道这回谁也救不了他了,过不了一时三刻自己就会像这朵血红的花朵一样飘散枯萎。
想到刚才自己是从背后偷袭乌屠斯的,才一眨眼的工夫便被乌屠斯依葫芦画瓢还了回来,也是活该自己命丧于此,想到这里,赵长信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竟然晕死在了阿摩丽身上。
乌屠斯见自己的计谋轻易便得逞了,心中说不出的得意,但是他想到赵长信一个汉人少年不会孤身一人深入这西域荒凉之地,身边必定还有同党,同时他回忆起当年在广陵王府中遇到的那中年汉子的神奇武功,顿时感到不寒而栗。
乌屠斯赶紧扒开晕倒在公主身上的赵长信,摸着他的身体还是温热,但是已然气若游丝,料想赵长信活不过半个时辰,索性也懒得去管他,扛起还在晕厥中的阿摩丽,就要攀着梯子上到地上的制皮工坊内,好赶快另觅其他安全的地方藏匿。
就在乌屠斯扛着阿摩丽转身要迈步前行的时候,又有一个人突然从天而降,从地牢入口处跳了下来。
乌屠斯大吃一惊,知道大事不好了,赶忙把公主扔到晕死在地上的赵长信身上,摆开架势,全神贯注迎战这突然闯进来的人。
等到他看清来人的相貌后,不禁全身松懈了下来,哈哈大笑说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厉害人物,却原来是你小子。你两个少年武功低微,胆子倒还真是不小,凭着这点三脚猫的功夫就敢夜闯车师王宫,今天这里就是你俩的葬身之地。”话音刚落,乌屠斯已经揉身而上出招攻向来人。
这第二个闯入地牢的人正是张望之。
他在石屋的院子中目送赵长信离开之后,索性闲着无事便想练一会内功,但练来练去内心总是静不下来,无以为继,于是便反复权衡自己绕道渠犁的计划是否可行。
想了半天,张望之依旧毫无头绪,再也找不到其他更切实可行的逃跑路线了,便回到屋里查看。
他看到董洪熙和苏家母子睡得正沉,又摸了摸依古娜的脉搏,知道她一时三刻也不会醒来,心中踏实了不少。
然而刚静下心来的张望之却突然又被某种直觉所警醒,赵长信去了已有多时还未回来,莫非他在这小小的双河城中迷失了方向。
又硬着头皮煎熬了片刻,张望之越来越坐不住了,他知道如果赵长信找不到公主,肯定早就回来了,这么长时间没有消息,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由此而想到乌屠斯怪异凶狠的武功和难以捉摸的阴险,张望之不禁打了个寒颤,当下也顾及不上其他的了,换好夜行衣后,便匆匆向着车师王宫赶去。
进了车师王宫,张望之如赵长信般查探了一圈,也是一无所获。
最后他走到位于地牢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