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危急,两名百夫长也没了主意,只能按照原先的计划横插进入敌阵外围,但是他们也碰到了如赵长信一般的遭遇,被敌军放入瓮中之后便被各个击破。
张望之见赵长信的队伍在敌阵中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而忽律丹的部下却井井有条地把冲散的敌军分别包围起来。
他知道这次比试刚刚交手赵长信便已经输了,不由得长叹一声,其余众汉人也是纷纷为赵长信惋惜,暗中不得不佩服忽律丹布阵的精妙诡异。
见到败势已经不可挽回,赵长信也不再挣扎,举起长剑命令传令旗手吹响号角,所有部下都都停下了争斗。
这些担任攻方的坚昆汉子在知道己方莫名其妙地输了之后,不禁各个垂头丧气。
攻方停止了进攻,忽律丹也赶忙命令手下停止继续围困。
刚才还尘土飞扬、人吼马嘶的喧闹战场顿时变得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战马的响鼻声和来回踱步的马蹄声交织在了一起。
赵长信将长剑收起,拍马来到忽律丹面前,说道:“想不到阁下阵法如此精妙,在下输了。”
“这次在下虽然碰巧赢了,但是其中很重要的原因是你和这五百名坚昆骑兵刚刚接触,配合还不熟练。如果以后有机会你有了自己磨合默契的部下,就凭刚才你那阵形突变的诡异,想来在真正的战场上是很难抵敌的。”忽律丹虽然赢了,但是并不骄傲,更没有嘲笑对方,反而大度地为赵长信的失败开脱。
“输了便是输了,阁下赢了却并不卖弄,在下真心佩服。昨夜酒筵上在下出于一时激动,过于冒昧,出言尖酸刻薄,多有得罪,”赵长信见忽律丹冲自己摆了摆手,知道他已经不以昨天酒筵上的不欢为意了,便话锋一转,接着说道:“只是刚才在下输得莫名其妙,还需要多琢磨几日,才能想出破解之法,不知道日后还有没有机会和你再行比试?”
忽律丹虽然恼怒赵长信昨天在宴席上惹得师傅不高兴,但是见到他光明磊落,输了便坦坦荡荡地承认,心中也升起了敬佩之心,便说道:“赵君如果真有兴致,在下随时可以奉陪。这五百骑兵和翻译日后便归赵君调遣,你要演练阵法随时可以自行安排,等到想好了破解之法,要找我比试时,只要提前派人通知,约好时间地点便可。”
赵长信今日虽然输了,但是听到忽律丹这一番话,知道自己还有机会扳回,心中的郁闷顿时烟消云散,不禁大喜说道:“好,我们一言为定,等我准备好了,自会来通知阁下。”
回到营地之后,赵长信躺在床上睁着双眼望着帐篷穹顶上的彩旌若有所思。
张望之知道他必定是在回想刚才那场比试中的每一个细节,也不愿意打断他的思路,便走出营帐随意在坚昆王城中闲逛了起来。
坚昆王城比起匈奴人的大本营龙城来,规模小了很多,但是随处可见的牧民却显得更为淳朴友善,他们见到张望之一个陌生的汉人少年走走停停,到了午饭的时间便热情邀请他进入帐篷和家人一起共进午餐。
张望之路过的几家牧民都是如此,心中不好意思起来,便要兜个圈子返回驻地,免得麻烦。
在返回驻地的途中,张望之路过一家牧民的帐篷,帐篷入口处坐着一个少年。
只见那少年虽然脸上的肤色通红黝黑,但是一双眼睛却明亮清澈,透着一股灵气,分明是一张汉人模样的面孔。
那少年见张望之盯着自己看,有点羞涩,转头对着帐篷内用汉语喊道:“阿母,有个汉人正在路过咱们家。”
张望之见这个少年五官样式颇似汉人,已经有所瞩目,待听到他会说汉语,更是心中惊诧无比。
虽然他那句汉语说得生硬含糊,但是在这距离大汉万里之遥的坚昆却是着实稀罕。
听到少年的呼唤,帐篷的门帘被掀起,出来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
那妇人虽一眼便能看出是匈奴人的血脉,但是肤色较为白净,显然是一个富裕之家的女主人,不用干什么重活的样子。
那妇人盯着张望之看了半响,口中念念有词,竟然也是用生硬的汉语说道:“真像!真像!这么多年除了右校王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一个汉人,虽然岁数相差不少,但却是像极了那回到家乡却忘了北地亲人的负心汉。”
张望之听了妇人自言自语的这句话,心中更是犯起了糊涂,想了半天也不明白她这话里话外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妇人见张望之一副云山雾罩的样子,忍不住扑哧一笑,却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连忙拽着那少年邀请张望之进到帐篷中共进午餐。
听到自己再次被人邀请,张望之却不再拒绝。
他本来就闲着无事,见到这貌似母子的两人虽然看着像是坚昆的普通牧民,但却都会讲汉话,虽然说的不好,但肯定是有着非同寻常的身份和来历。
尤其是妇人自言自语的那番话更是让他捉摸不透,张望之心中好奇,心想正好借着吃饭的机会一探究竟,便应邀进入帐篷。
帐篷里面非常宽阔,却只有这母子二人,陈列摆放的生活用具应有尽有,不少器具更是用金子作成,屋内显得明晃晃亮堂堂的,衬托出一派奢华景象。
张望之心想这母子二人定然是坚昆的贵族亲属,否则帐篷内怎么会如此铺张奢侈,只是男主人不在家,与一个异族女人相处一室,虽然有个和自己一般大的少年作陪,但他也变得浑身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