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他一筹莫展之时,却发现那些保护主将的匈奴精锐士卒刚刚还有条不紊地列阵以待,现在却突然像没头的苍蝇般到处乱撞,完全失去了方寸,不由得暗暗称奇。
等赵长信看到敌阵中的金盔主将已经被一个满身血污之人制住时,才明白敌军为何突然发生骚乱。
欣喜若狂之余,赵长信趁着敌人失去指挥的天赐良机,命令部下奋勇杀敌,尽量撞散敌人已经又聚拢成团的势力。
匈奴铁骑群龙无首,被赵长信和张望之的部下两下里夹击,顿时溃不成军,四散奔逃。
这一战收获颇丰,除了生擒对方主将一人之外,还擒获俘虏一百多人,杀死杀伤两百多敌军,这还不算缴获的诸多战马和军械。
赵长信命令士兵把浑身是伤的张望之抬到大车上,自己也弃马乘车陪着他一起回到原阳。
校尉王麟听到汉军大捷的消息后大喜过望,当晚便大摆宴席,犒赏全军。
那三百名昨天还被捆绑并看押着的阶下囚,转眼间已经变成了军营中的座上嘉宾,有的喜极而泣,发誓要痛改前非,从此为国家效力,有的慷慨激昂,向旁边的人诉说着今日所遇到的凶险和自己如何英勇。
到了夜间,久别重逢的赵长信和张望之当然都是激动万分,两人无心睡眠,整夜诉说着一年多前分离之后彼此各自的遭遇。
赵长信得知张望之不仅偶拾记载神奇内功心法的图册,还拜了武功高强的赵庆吉为师,在武艺上百尺竿头日益精进,已经远远超过了自己,不禁打心里替自己这位二弟高兴。
他更是庆幸今天幸亏遇到了已经初显锋芒的张望之,也只有他才有那个本事拼死制住对方主将,否则就算是胜了,己方部下的损失也不会太小。
赵长信原本对学习武功有着异乎寻常的兴趣,只是这一年多来行军打仗,屡屡与匈奴铁骑交锋,已让他渐渐失去了练武的热忱,反而对沙场上的胜负输赢激发出了浓厚的兴趣。
张望之见到兄长已经从一个当年处处惹是生非的好动少年一跃成为可以带兵打仗的大汉军官,也是倍感欣慰。
由于张望之和一部分负责押解囚犯的属下受了伤,有的伤势还颇为严重,只得在原阳当地休养康复,等到可以上路时再返回会稽郡复命,没有负伤的其他士兵则在原阳休息等待同伴复原。
正好趁这段时间空闲,两兄弟可以多聚几天,赵长信每当要出去操练行军布阵时总要把张望之带上,张望之虽然对于打仗是个门外汉,但是经过赵长信的指点,也略微窥出其中的一点门道。
如此没过上几天,军营中便传来一个让人惊喜的消息,原来被张望之擒获的那名匈奴将领竟然不是一般的千夫长,而是官居左大都尉的匈奴贵族。
更令众将士欢欣鼓舞的是,正在雁门郡练兵的后将军赵充国得知这个消息后,已经日夜兼程在向原阳赶路,他想要亲自提审这名匈奴贵族,以了解匈奴左地的部署与虚实。
校尉王麟正在缮写上报本次大捷的战功奏章,得知赵充国要亲赴此地,便想反正这奏章也要送到他手里要他首肯,正好等他来了亲自说与他听,也省得多费周章了。
两天之后,后将军赵充国领着一众随从抵达原阳。
王麟只是一个边境小镇的校尉,当然与统领整个北方汉军的后将军身份相差悬殊,他自然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地接待着这位当朝显贵。
到了原阳县的当日,风尘仆仆的赵充国也不顾疲劳,与王麟见面寒暄过之后便直接提审了那名匈奴左大都尉。
得知对方便是大名鼎鼎的赵充国后,那匈奴贵族也不再隐瞒,如实说出了赵充国想要知道的所有重要情报。
原来这金盔将领竟然是匈奴左贤王的大公子,名叫稽侯狦,也同忽律丹一样年纪轻轻便官拜左大都尉。
只是他的身份比忽律丹更为尊贵重要,因为按照匈奴常例,左贤王是匈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族封号,单于死后,往往由左贤王继承王位。
稽侯狦作为左贤王的公子,将来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将会顺理成章地接过父亲传下来的王位,成为这个北方彪悍民族的主宰。
赵充国得知如此重要的匈奴要员竟然做了大汉的阶下囚犯,不由得异常兴奋,他听到擒得对方主将和主持此次作战的只是两名少年,还彼此间相互认识,更是惊诧不已。
在当晚的接风宴席上赵充国便点名要这两名少年作陪,想要顺便一睹他们的风采。
此时,张望之的伤势也已经不碍事了,和赵长信一同应邀前来赴宴。
两人见到主位上坐着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须发皆白,年纪虽大但目光却炯炯有神,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正在与王麟说着什么。
知道这老者便是大汉名将赵充国后,兄弟两人都有些不相信,单从外表上看这赵充国与邻家的普通老翁也没有什么区别。
赵充国见两个少年英雄看见自己时,眼光都有些疑惑,便明白了他们心中所想,哈哈大笑说道:“怎么?不相信我就是赵充国吗?我告诉你们如假包换。”说完他解开长衫,裸露出肌肉犹存的上半身,只见这笑嘻嘻的老人前胸后背纵横交错着二十几道深深的疤痕,令人看了之后不禁动容。
赵长信和张望之见到那些令人恐惧的疤痕,知道这必定是多年戎马生涯所留下的印记,除了景仰的同时哪里还再怀疑,不由得同声说道:“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