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郎,你说你家是东都洛阳的,祖上是不是也是一个大户人家?”
一个戍堡唐兵朝着杨成问道,这个时候的人喜欢称呼男子为“郎”,杨成在家排名老四,所以众人就“四郎”地叫着。
此时众人正围坐在一大锅的汤前,然后啃着手中的胡饼。
杨成已经来到临蕃戍堡一个月了,和戍堡中的一百多唐兵都认识了,平时大家在一起吃饭,干活,守城的,尤其是这样守在一个戍堡中的士卒,更是有种同生共死的感觉。来了一个新人,大家伙都会上去说上几句,此时杨成和这一百多名唐军俨然已经是无话不说的好兄弟了。
“祖上确实是生活在府院中,只是做他人的家奴而已,最后那户人家犯了王法,府上的家奴也受到了连累。”
杨成尽量将故事编造的真实一些,如果给自己编造一个显赫的身份,可能会带来很多麻烦,索性一个贫下中农,这样就和大家一样,所有人也不会怀疑。
杨成的话也正好歪打正着了,众人一听是东都洛阳的一个大户,然后又触犯了王法,顿时和当年周武的事情联系起来了。
武则天革唐命时,就是定都洛阳,那时可是没少向忠于李唐的官宦人家下手,一个小的案子都可以牵连出一大堆的高官,有的时候因为犯人太多,大理寺的监牢都不够用。
众人估摸着杨成的祖上侍奉的大户可能就是那个时候落破的。
“某说,不管四郎是那里的人,现在他是咱们临蕃戍堡的人,要是有谁欺负他,可别怪某不顾兄弟情义。”
张守瑜嚼着胡饼,扯着公鸭嗓在那里吆喝着。
众人一听,心中自然是认同的,都是一个堡的弟兄,感情自然是没得说,但是都不明白为什么一向以表看人的戍主突然对杨成这么好,一时让众人摸不着头脑。
杨成自然是明白这里面的原委,那天杨成在河中发现了数具尸体,在尸体上摸出了一些钱银,大概有十缗左右,一缗就是一千文钱穿在一起,也就是一贯,杨成慷慨地掏出了五贯钱送给了张守瑜,并且说明了是从死人身上摸来的。
张守瑜欢喜地收下了钱,他知道杨成摸到的绝对不止五贯钱,但是也没有介意,谁没有一点私心呢?于是从那之后,对杨成的态度也完全改变了。
“戍主,你什么时候这么照顾兄弟们了?”
一名唐兵带着调侃的语气朝着张守瑜说道。
“放你个屁,某什么时候没有把你们这些人当成亲兄弟看,这不是四郎刚来吗?,某就多说道了几句。”
“戍主要是真关心弟兄们,那就给弟兄们找几个女人来,不然整天看着那白水城里面的人快活,咱们跟着眼馋。”
白水城距离临蕃堡有五十里,在临蕃堡的北面,白水城要比临蕃堡大上不少,驻军也有五百多人,军使是正七品的折冲都校哥舒翰。
“那哥舒翰是名门后裔,要钱有钱,要人有人,来到陇右不到半年就当上了正七品的武将,咱们能比吗?胡妓来了不去白水城去哪?难道来咱们临蕃堡不成,到时你能拿出三百文钱玩上一次吗?”
“嗨,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昨天听说又有一队商人领着上百个胡妓来到陇右,那哥舒翰一下子就包下了三十人,领回了白水城,让手下的士兵快活,真是眼馋啊!”
“老张,你怎么也想个法子,让弟兄们手头宽裕一些,或者干脆让兄弟们快活一次也成。”
一大堆唐兵围坐在那里七嘴八舌地唠叨着,虽然说的都是埋怨,但是杨成可以看出来这些人没有一个说要去白水城的,都是死心塌地跟着张守瑜。
“某要是个女人,一定让弟兄们爽快一下。”
“哈哈……”
“男的也可以。”
众人都被张守瑜的话逗笑了,杨成也随着笑了起来,杨成喜欢这样的感觉,豪爽自由的边军生活。
“某也时刻想着让弟兄们好过一些,能够置办一些田地,娶妻生子,但是这边地不同内地,尤其是咱们陇右军,和其它几个军镇比不得,在安西和北庭还有河西,那里有胡商供着,平时油水大,朔方和河东,范阳那里,战事时有时无,打上个一两年就消停很长时间,剑南和岭南更是没有什么战事,那里出产又多,唯独咱们陇右军,从来没有消停过,和吐蕃打了几十年了,停战没有超过一年的。”
“咱们要想过得好,只能在战场上立功,某听说新任节度使皇甫惟明准备举行一次咱们陇右军的比武大赛,在这次大比武中提拔优秀的军士组建骑兵,要是能够被招入骑兵,那以后打仗的机会可就多了,那时就不愁没有功可立了。”
杨成听到这里,心中也激动了一下,真要是能够进入骑兵,那可是要比在这戍堡中当一个杂兵强上百倍了。这个临蕃戍堡说不上什么时候就被吐蕃人铲平了,那时他不就白来一趟大唐了吗?
众人一听也都激动起来,这可是一个好机会,这些年来,陇右军镇一直没有成建制的骑兵,主要原因是陇右缺少战马。再加上陇右防御吐蕃的战事都是在一些山地中进行,久而久之,陇右军就建立了一套不需要骑兵的打法,那就是坚城,每到一处,都要在战略要地建城,然后派兵驻守,渐渐地陇右地面上到处都是唐军建造的军堡,吐蕃人对这些军堡也大为的头疼。
杨成对于这个比武大赛也非常感兴趣,正要接着问一些关于比武大赛的事情的时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