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舍浑浑噩噩的睡了一觉,梦里尽是那满天的棍棒和陈瑛惊恐的双眼,他想出去散散步,便道:“姐姐,天气暖和了,今晚咱们还去那家茶棚吃饼儿。”
白梅道:“我这脸能出去吗?”
“能,已经淡了不少,抹点脂粉就看不清。”
白梅道:”弟弟还不了解女人,女人的脸比性命还要紧,你今天即使打死姐姐,姐姐也不会陪你出去吃饼儿了。”
小舍只能作罢,喝了点粥,吃了两个白梅煎的金黄的馄饨睡了。
詹事府的人一早都在议论陈瑛被廷仗之事。两个詹事道:“皇太子这打得好,要不以后当了皇帝,怎么治国?”
“陈瑛这次皇帝也不会帮他,太嚣张了,连太子都不放在眼里。”
金忠来了,一头进了小舍的公事房:“小舍,今天准备一下,明天陪太子殿下去射箭。”
小舍道:“大人去那里射?要准备些什么?”
金忠道:“太子说了,元旦在苏州寒山寺曾有约张小舍,到南京后带他去郊外射箭,明天天气不错,春暖花开的,正好去走走。”
小舍道:“完了,太子还记着这事,准是想挑我毛病了,到南京后我都没摸过弓箭。”
金忠道:“哈哈,这下你死定了,太子的话都放到脑后,这是你的事,我没法帮你。”
小舍道:“大人兵部应该有弓箭,借我一把,我马上去练。”
金忠笑道:“弓箭有得是,而且是饰着牛角的,但你半天能练得超过太子,那得把你胳膊练残了。”
“太子箭术厉害吗?”
“当然厉害,当年在北平城楼与朱允炆大将李景隆部队射了几天的箭,不说弹无虚发,也总能十射九中。”
小舍心虚了,都说伴君如伴虎,说不定明天伴得不好,让这头胖虎吃了。还好有白梅在,可以让她指点,便央着金忠借他把好箭,骑马回去拉着白梅去了太平门外的神烈山。
小舍心里急,以为瞄得准,放出去的箭不知去了那里,嘴里嘀咕着稳不住弓。
白梅道:“射箭又不是增强肌肉,拉弦时不可以使出浑身力量,让两只手用力扩张,肩膀的肌肉要放松再放松,用心灵挽弓去射,轻轻的吸气,轻轻的将气压到丹田,让气存在腹中,一口气完全呼足,引弓手轻柔地向后完全的伸直,然后松弦。
小舍听着白梅的话,立马有了感觉,应该像后世时练唱歌一样,呼气吐气都用腹腔控制。
“通”这一箭终于击中了,他不急射第二箭,细细的回味刚才的动作。
“通”一箭出去,又射中了目标。
白梅道:“射箭动作在确立之后,千万要保持不改。接下来,便是只管上数量了。”
抬弓,拉弓,松弦,小舍一遍又一遍的练着.嘴巴数着数。
白梅躺着春天的绿茵茵的草地上,三月的阳光暖暖的洒在身上,透过指缝竟发现,小舍身后的天空出现一道天蓝色的光环,上下都被五彩的云围绕着,小舍的身影在光亮中慢慢的长大,盖住了眼前那片长满了艳红的桃林,盖住了远处深蓝色的紫金山。
一队士卫跑着步在操练,见小舍脱了棉袄,练得汗流满面,一个校尉便开始指指戳戳的纠正他的动作。
小舍听白梅讲,不能随便更改动作,嘴里应承,手上并没有变化。
那人便不开心了,从下属肩上要过弓箭道:“咱们各射三箭,射得差的驭射得好的,在操场上跑三圈。”
几个无聊的小卒拍着手大声附合着。
小舍看了一眼白梅,白梅摇了摇头。小舍便对那人道:“兵爷,咱是练着玩的,不能与你比。”
那人不干,死缠着道:“不比,就请你出去,这是我们卫所的校场。”
小舍耐着性道:“下官是詹事府的,是你们兵马尚书金忠的属下。也就是和你们一样,是一个战壕里的兄弟。”
这个校尉有点狂了,大言不惭道:“金忠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还是皇上的卫兵呢。”
小舍忍耐不住,就着暖风,把上身脱剩件马夹,对那人拱拱手道:“即然如此,那就不必客气,比吧!”
小卒子拿来几个红薯,系在桃树上,那人手一展道:请先射吧,三箭定输赢。”
小舍稳住脚底,身体略微前倾,抬臂,长弓,松弦,一气呵成,离弦之箭正中那红薯。白梅在身后见了,连忙鼓掌庆贺。
那人也射中了目标,射完了还不忘用轻佻的眼神在白梅身上上下扫射着。
小舍又一箭射中了目标,那人也不含糊把红薯射得粉碎。收弓时竟然嘟着嘴朝白梅做了个亲吻的动作。
小舍忍不气,刚抬弓,那人道:“射红薯比不了高低,咱俩射土豆。”
那个小卒一定是个马屁精,取来的两个土豆不一样大小,挂小舍这的要比对方小许多。
白梅道:“你们明着欺负人,土豆大小差那么大也能比?”
校尉淫笑道:“如果妹妹射,我可以射那小的。”
几个小卒子啰哩巴嗦的起着哄。
白梅不慌不忙的从小舍手里要过弓箭,稍一瞄便把那系着土豆的绳儿射断。这下校尉紧张了,心里打着鼓:“射土豆还是射那绳?射土豆吧,射中也让众人看笑话,射绳吧,那绳细了点,能瞄准也难。”
射箭是个功夫活,千万不可心神不定,校尉的犹豫犯了兵家大忌,瞄了半天,不仅没射中系绳,连土豆皮也没挨上。
这下小兵卒更热闹了,怂恿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