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思宁坐在马车的最角落里,因为刻意避着光亮,所以整个人缩在阴影里,让人心憷。
齐思安第一次见到这种阴鸷的目光,硬生生地打了个冷颤。
外面讨伐的声音还在继续,齐思宁攥紧手指,戴上帷帽下车了。
与其坐在这里受辱,不如骄傲地离开。
齐思安咬着唇,也戴上了帷帽,下了马车。
大家只敢低声哄笑几句。
可窃窃私语的声音,像是魔咒一般在齐思宁耳边碎碎念,气得她微微颤抖!
“这就走了?”周辰遗憾地看着齐家两姐妹走出了他的视线。
沈嫣菡一个白眼怼过去,“说好的打一架呢?结果,还是要我来收拾尾巴。”
不知不觉中,沈嫣菡在与周辰的谈话中,自称随意起来。
“我觉得,这比打一架更有意思,精神折磨,比ròu_tǐ折磨更能让一个人奔溃,”周辰对沈嫣菡挤眉弄眼地说道,“你回去了,我有惊喜给你。”
怕是惊吓吧。
过了拐角,沈嫣菡就下马车了。
坐上自己的马车前,顺道到糕点铺买了喜欢的糕点,慢悠悠地回府。
长公主府。
齐家姐妹狼狈地走了一路。
齐思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来的,她挺直了后背,倔强地维持着自己的骄傲,却不知,她努力维持的,在那些人眼中不名一文!
提着裙角,不顾身后齐思安的叫唤,直接从侧门进了客院。
马翠正一脸焦虑地看着手里的账本。
“娘。”
“嗯,思宁回来了?”听到女儿的声音,马翠抬头。
就看到齐思宁黑沉的脸色。
“怎么,在皇学受气了?”问这句话的时候,马翠是漫不经心的。
以他们齐家现在的身份和地位,纵观整个凤朝,还真没人敢给她们脸色看,除了那个死丫头。
“娘。”
齐思宁不语,倒是跟着进来的齐思安缩了缩脖子。
“是安安在皇学闯祸了?”对自己的两个女儿,马翠还是十分了解的。
大女儿省心,心智和手段最为成熟,倒是这个小女儿性子火爆,最没耐性。
“娘,是沈嫣菡!”
齐思安赶在齐思宁之前开口。
“那死丫头又怎么了?”一听到沈嫣菡的名字,马翠就来气。
“那死丫头在府里针对我们就算了,在皇学也针对我们。”
“她怎么敢?”在马翠的想法中,沈嫣菡是很要面子的。
呵,齐家的人谁不要面子?
不管他们私下怎么勾心斗角,在外人面前也要保持其乐融融的假象。
至少要圈子里的人知道,他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存在。
“还不是周辰。”
“周辰?周家那个外室子?”
“可不就是他!他仗着和死丫头的关系好,打着维护沈嫣菡的旗帜,今儿一直挑衅我们!我和姐姐一再忍让,把课堂的位置都让给他了,他还不依不饶,回来的路上找我们的麻烦,还故意撞我们的马车!娘,你、你看!”齐思安边说边挽起了袖子。
显然,这些都是她在路上自己掐出来的痕迹。
可马翠不知道啊,乍看之下,顿时就红了眼,“一个粮商,居然敢对你动手!嬷嬷,马上请太医!”
一边吩咐嬷嬷,一边心疼地说道:“先给你看看手,娘再到周家讨说法。”
齐思安心虚地缩了缩手臂。
齐思宁冷笑道:“娘,这说法你怕是讨不了了。”
“怎么,周辰有死丫头罩着就无法无天了?”愤怒中的马翠这才发现,两个孩子衣裙满是褶皱,发髻也乱了。
“娘,在路上遇到点事儿,”齐思安原本来怯生生地,可说到这里,音量突然抬高,“都是那个死丫头,如果不是她,也不会这样,娘,都是她!”
“到底怎么回事?”马翠一头雾水。
待弄清楚了从齐思安嘴里冒出来的,所谓的事情经过后,马翠说道:“不过是几个上不了台面的人,京城里的那些豪门世家谁在坊间没点流言蜚语?都是些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人。不用理会他们,真要有本事,就不退银子啊,不过……”
马翠阴狠地紧眼,“我倒是小瞧了那死丫头!没有她的默许,那些人怎么敢如此编排我们!是,我们初来乍到,京城里的人眼红我们,见不的我们一步登天,圈子里的人也不承认我们的身份。原本,我让你们刻意讨好那死丫头,也是想尽快地得到圈子的认可,没想到,那死丫头扮猪吃老虎,给我来这一出!”
“娘,我们齐府今儿成笑话了!”一想到在大街的出丑,齐思安就气得头顶冒烟,“我们齐府是没什么底蕴,可爹是皇上亲自册封的守国公,那些人怎么敢?女儿瞧着,肯定是皇上公开承认了死丫头的身份,那些人为了讨好死丫头,才故意针对我们!原本,死丫头蠢得让我们随意摆布,现在,她一句‘不记得’了,就要拿捏我们,还伙同圈子里的人一起,太不要脸了!”
因为齐思安的煽风点火,马翠的脸色很难看。
母女还在数落沈嫣菡的不是,去而复返的李嬷嬷带回来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什么,死丫头要我们自己请大夫,她什么意思?”马翠尖酸的声音,异常刺耳。
李嬷嬷战战兢兢,自从沈嫣菡性情大变,且与齐家的人撕破脸后,这种传话的活儿简直是遭罪。
“回夫人,长公主说,太医只负责皇室的人,其他人要请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