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弟子窃喜起来。
然而这时,他忽然感觉到一旁的云常儿推了自己一下,把自己翻了个身。
他本来想着静躺在地上,享受人家给自己治疗的快感的,被这么一推心有不悦,正想开口。
不料云常儿先他一步站起。
再度提剑,不用任何招式,只粗糙地在他身上划了几剑!
老弟子立马吃痛,气急败坏,正要大骂。
不料云常儿扔了剑,腿高高抬起,一脚踩在他的脊椎上。
“你方才是想算计我么?”
她慢悠悠问道。
老弟子一惊,旋即心虚笑起来“你说什么呢?”
这小姑娘,还能有读心术不成?
云常儿歪了歪头“你公然伤人,不怕宗门追究责任?”
“呵呵呵,你这话……你伤害哥哥我,不也不怕被追究责任?”
“正当防卫、救助同伴,这些都足以让宗门无视这些伤害。”
“可你所学招数,远非你这年纪与修为能学,我说好妹妹,你私练邪功了吧?你若诚实交待,并答应以后乖乖听哥哥的话,哥哥保证,你在宗门吃不了苦头。”
云常儿眼睛微眯,嘴角微扬“哥哥?”
“可不就是你的好哥哥。”
“呵。”
她踩着他脊椎的脚又用了一点力。
旋即她看一眼一片狼藉的法阵,慢悠悠道“让我猜猜,你在混沌之境造成这样大的动静,一连摧毁了十多个法阵,也未有执法人出现阻止,甚至未有人感应到汲灵杵的力量存在……”
“这混沌之境,不是他们创造的秘境吧。”
老弟子内心咯噔一跳。
她继续道“你在阵中肆意伤人,用的是你自己的面容、自己的武器、自己的力量、自己的招数,却不怕日后受伤者离开秘境参你一本……你算准了他们不会揭发你?”
“可是你在宗门之中名气不大,这么多弟子被你算计却不揭发,这不符合常理,所以……你算准了他们会死在这里?毕竟死人是不会告密的。”
“然则人死还会有尸体,尸身上必然有受伤的痕迹,日后时限一到,无论人与尸身都将被带回宗门……你是准备离开前毁尸灭迹么?还是认识了什么大靠山,可保你害人免罪?”
“可看你这满面愁苦、愤世嫉俗、郁郁不得志的模样,靠山恐怕是不存在的。至于毁尸灭迹么,你没有能够让法阵与尸体一起消失的能力与法宝,想要这么做,沿途便该动手,但你没有,所以……”
云常儿忽而满脸的意味深长“你是算准了尸体不会出现在执法人面前。”
表情微妙起来“原来时限到,只有活着的未通关者能够离开这里么?”
老弟子的面色顿时变得苍白,嘴唇止不住颤抖起来。
这死丫头……
竟然都算对了……
其实云常儿是诈他的,这一切到底只是猜测,不过现在,她从他的反应之中明白自己猜对了,表情变得更加微妙“这规则我们全然不知,那你又是从何处得知的?”
见对方不答,她冷笑道“原来尚真派还会刻意隐瞒这类事情?更重要者,一方隐瞒,又有一方泄露……”
“有意思,看来这里也远不如表面一片白纸、上下和谐。”
老弟子再绷不住,讪讪笑起来“小姑娘,你都在说些什么呢?”
“哥哥我可没有像你说的那样,什么算计什么隐瞒的,不就伤了几个人么?考核的时候,伤人不是正常的……等等,你怎么知道还有别人?!”
他忽然反应过来这女的来这法阵,知道伤害了她的同伴,这可以理解。
但是她方才说了“这么多弟子”,说了“沿途”,说了“一连摧毁了十多个法阵”,也就是说……
她知道他一路上干了什么!
这时他才想起她出现至今的种种她进入这里,用的是飞行法器,而不是专有的法阵之间的灵力桥。
她还带了别人,是那姑娘的弟弟,也就是说这两人是专程来救人的。
可是无论她与另一个弟子分明都是筑基期弟子,他们怎么能够仅凭外力在法阵之外自由穿梭?!
这中间无数的法阵他们是怎么避过的?
他们靠什么确定自己的方位?
又是怎么看也不看就知道自己用的是汲灵杵?怎么看出自己隐藏了修为?——那是在宗门外请人做的特殊的隐藏术法,筑基期弟子无论几层修为,都不可能看得出来才对!
这个女的……
“你到底是谁?!”他恐惧地大喊起来。
这时,已然理清一切的云常儿却不打算往下说。
踩着他脊椎的脚灵力汇聚——
“即便死人无法离开,我也不杀你,我的一身功德不会折损在你这种人身上。”
“不过你想要好过,也是绝不可能的。你方才是想利用我的剑招威胁我么?——那我便只能让你手不能动、口不能言,以绝隐患了。”
她说罢,灵力顿发,如千尺海浪打入老弟子的脊椎!
老弟子只觉一阵剧痛,身体猛然抽搐起来!
好一会儿后,他才停止抽动,再次瘫软在地。
但身上的痛觉与身体独有的沉重感,也如同飞走了一般,再也感受不到它们的存在……
他瘫痪了。
脊椎断了。
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只剩一双眼睛能够细微地转动转动,这时只能恐慌不已地看着云常儿。
云常儿却一直面无表情,仿佛踩坏的只是一个无用的布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