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划过绚烂流星十数,熠熠生辉,英灵到临,跟随他的背影,他不是单独一人前来……他带着千军万马!”
“无名无面的英灵默默扛起旌旗,背对着万众庶民,他说——”
“我带你们回家!”
“听着这句话,多少人堕泪了……仰视着他的背影,烂醉的老兵们忍着伤痛和麻木的身躯爬站起来,被上武器,跟上他的措施;侠客们扎好头发,狂生傲骨愿为马前卒;怯懦也咬咬牙跟上,文士们长笑一声,白衣染血。”
“全部人都准备好了去赴死,只要一句话,即使赴死,也毫不牵强……他给了全部人一个原因,这就充足了。”
“再然后,便是决战,决战,决战!”
“三渺远,帝皇携皇帝剑惨胜而归,半壁江山重归帝国疆域。”
“回归的……没有那杆旌旗。”
“没有,那副面具……”
听着周桑榆的叙述,车内变得最恬静,落针可闻,惟有一个声音升沉,情绪分激动,不必沉或悲壮,只是语言中的词汇所表白出的片纸只字,也足以震悚半个神州大地。
谁能想到,一介无名之人,却以一己之力逆转了运气的轨道。
玛丽也无法继续维系着浅笑了,她的笑容逐渐淡去,精致的五官染上少少忧愁:“……英豪都势必以如此悲壮的方法迎来收场吗?”
她只恨自己不可能再早十年出身,只恨未能亲眼去看看十年前的环球之战。
“英豪历来都不是一个圣洁的称呼。”周桑榆噙着哄笑:“于是我无法忍耐,只想问个清楚,为什麽诸位英灵了解一切却又不掉过去等于倒戈经历,时间荏苒,谁还会记得那杆旌旗?”
当周桑榆停下讲述,迪昂的回首也随之中断,她神态繁杂,最终凝为苦楚的言辞:“我的回复惟有一个——我不晓得——你的任何问题,我都无法解答。”
这句话,是至心,是谎言,也是无奈。
“他的身份来历我不晓得,他比谁都秘密,比谁都要骄傲,见过他面具下的嘴脸的惟有寥寥数人;其我英灵的心思我不晓得,每一个国家,每一个地方,每一处战场在那一月里的经历都截然不同。”
“那你自己又怎么样?”周桑榆意味深长:“迪昂阁下!”
不问他人,只问本心。
这稷下名仕刻意是要冲破砂锅问究竟了,说他不可一世也好,说他不识抬举也罢,唯一此事要问个内情毕露,他为了今日,已经等了太久太久。
迪昂沉默着,良久后,她缓缓讲话,如火山爆发。
“英灵不是完善的,英灵也是人类,有七情六欲,有喜怒哀乐……英灵一样很脆弱,你又如何会懂我们的心情——世界落空的是英豪,我们落空的是誓词!”
她的声音积蓄着忿怒与痛苦。
“悲伤时不可能堕泪,痛苦时不可能哭嚎,落空时不可能挽留……你懂吗?你……懂吗!”
“你真的以为没有人试图记录过昔时发生的战事?没有记录者暗中编撰吗?只是是被查明且勒令停下了。”
“当黑纸白字写清道明一切之时,无异于向整个世界宣布一个事实——有个巨大的英豪,他勇猛战死了!”
迪昂哄笑:“谁给你们的权柄这么写?谁给你们的勇气如此断言?闭嘴吧,一群君子君子!他还在世,只要我们还记取他一天,他就在世!他只是贪睡了一下子,早晚会回归!”
“这便是原因!”
“你不服?可以!如果你能征服整个世界上七十九骑英灵,你有权给他竖立英豪雕像!否则……始终不要在一位英灵的身前提起‘他死了’这句话……如果这次来的不是我而是罗兰,你现在将面临的是杜兰达尔的矛头,以及圣骑士们的肝火。”
这……
周桑榆完全呆愣了,他思量过万万种大约,却没想到如此容易的答案。
没有多么特别的缘由,也无关信仰、国家之争,英灵们只是不肯承认,他们偏执且固执的等着他的归还。
等着,在他回归时,欢迎英豪;而不所以葬花和雕塑来纪念英豪的舍身。
他还在世……于是不容许你们竖立纪念碑!不容许经历记录他的殒命!不容许任何人将他抹杀在笔锋之下!
于是,十年来,置之不睬、
这不是淡漠,而是默默无闻的等候。
周桑榆苦笑不已,是自己……自作有情了吗?
玛丽适时作声,幼小的萝莉微微蹙眉,森严道:“周先生,到此为止吧……再这么旁观你欺压我的骑士,作为英灵的庄严可不容许如此的动作。”
欺压?明白是我被教导吧……
稷下名仕哭笑不得,心情繁杂的好像打翻了五味瓶:“是在下冒昧了,以后自会登门谢罪……多谢迪昂阁下提在下了结一桩疑心了十年的心结,只是这答案,真是出人意表。”
“你天然不懂。”迪昂垂下眼帘,遮住宝石般的眼瞳,此时的她看上去有些疲钝,褪下骑士的洗练外套后,表露出着实的神志,语气趋近温柔,她淡淡一笑,清秀的相貌魅力绽开:“每一位英灵顽固的原因都截然不同,有的是执念,有的是顽固,有的是承诺……”
……
十年前。
凡尔赛宫,五大宫殿之一,法国王室寓所,今日却少有的安插了恢宏的晚宴。
这是一场胜利的晚宴,凡是贵族、甲士、政客、名流,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