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默然。
山后地势复杂,又是一片树林,官兵不敢冒然搜寻,在山寨里大肆毁坏一番后,带走了一点财物和武器用以向府衙交待。
众人回到山寨时,里面早已一片狼藉,只差没有放把火烧掉了。
凌风心想,这下要惨了,也许大家今天可能连吃都有问题了。
但是,事实证明他是想多了,大家打扫清理干净后,又不知道从哪里搬出来许多锅碗瓢盆,还有粮食和各种用品。
凌风不禁感叹,做贼都得要有远见,有备无患,要不然也许哪天就饿死了。
李峰命人将孙雷关了起来,准备第二天再讯问他。
“你们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吧,没想过做其他的吗?”木房里的桌上又摆上了酒,凌风却为李峰担心。
“现在已回不了头了,在这里的很多人身上都背有人命,只要出去就很容易被盯上,又能做什么?”李峰道。
凌风又想起了自己,胡志高的案子,他也被通缉,也许自己一出现就会被盯上。
但是,为什么恋尘还要自己如此张扬呢?
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身上也有命案。”凌风道。
“是吗?”李峰并没有感觉吃惊,也许在他心里所想,这是很小的事情。
“这次出来,我是为了查清楚我父母到底是谁指使杀害的,所以,今后的日子也许并不太平。”
“此仇不共戴天,当然要查清楚。”李峰道,“你若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尽管开口就是。”
凌风笑道:“谢谢二哥。”
李峰端起碗,一口而干,然后又倒上。
“赵大哥现在何处?”凌风问道。
李峰摇了摇头道:“那次我回去时和他分开,后来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我也不知道他现在何处。”
“他的脚后来怎么样了?”
“有一点瘸,但问题不大。”
“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凌风道。
他是一个念旧的人,他忘不了当初自己山穷水尽时两人对他的恩情。
第二天一早,凌风就向李峰告辞,李峰也没挽留,他生性就是这样不拘小节。
马车又继续往金华出发。
“你是不是有很多疑问?”路上,恋尘问凌风。
“是的,但我相信你,所以你不说我也不会问。”凌风答道。
恋尘笑了,他一笑,凌风只感觉整个车厢都亮了起来。
三日后,他们已进入金华地界。
凌风还是忘不了当时盗那胖掌柜酒店银两之事,但是再次找去,酒店早已不复存在。
凌风只能作罢,令杨大驱车直往封阳。
金华繁荣一如往日,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恋尘甚是好奇,便令杨大将马车停下,拖着凌风逛起了街市。
她就象小孩子一样,看看这,摸摸那,偶尔将头饰发簪往头上戴,还买了一大堆东西。
凌风只有微笑。
他实在想不通她为什么有时候看起来极为成熟稳重,有时又象个小孩。
直到两人四只手都再也无法拿其他东西时,他们才回到了马车旁。
恋尘将东西放了上去,人也进入了车厢。
凌风刚想上车,就感觉有人在身后盯着自己。
他转身,瞳孔瞬间收缩。
不远处站着一个衣着华丽的瘦小男子,颌下还有一缕胡须。
他的眼睛就象响尾蛇一样,阴森森的看着他。
他永远忘不了这个眼神。
关侯!
凌风将手搭在了剑柄上,他知道,对方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关侯看着他,慢慢的走了过来,他并不将凌风放在眼里,他有把握一掌就将凌风击倒。
他慢慢的将力凝聚在掌上,慢慢的往凌风走了过来。
一阵风吹来,拂起了凌风的衣袖,也将车帘卷了起来。
关侯脸色突然变了,他停下了脚步,并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
因为他看到了一张脸,看到了一双眼睛。
那是一张闭月羞花的脸,那双眼睛也极美。
这本是很多男人偷偷的都要瞄一眼的女人,现在却将他吓得退了几步。
因为这个人曾一袖将他伤得卧床半年,让他常常半夜惊醒。
他永远忘不了那张脸,那一身黄裙。
而此时,她正坐在马车里,还是如那日一样,微笑着望着他。
他的心瞬间冰冷,汗却从脸上涔涔而下。
他突然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走得很快,就象后面来了个几百万的债主。
凌风将手放下,转身上了马车。
“我看到了关师爷。”凌风道。
“嗯。”恋尘微笑。
“你也看到了?”
“是的,我也看到了。”
“他是一个很可怕的人。”
“也许他根本就不是人。”
“不是人?”凌风奇怪,“那他是什么?”
“一条狗,一条见人就咬的疯狗。”
凌风笑了,他觉得这比喻太恰当了。
“我刚才差点就要被狗咬了。”凌风道。
“放心,你又不是吕洞宾,他咬不了你。”恋尘笑道。
凌风也笑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恋尘的笑脸,他的心里就充满了暖意,也充满了信心。
马车,又开始往前驶去。
顾园依然静静的伫立在那里,仿佛在静静的等着主人的归来。
静静的庄园门口,牌匾上金色的顾园二字显得格外鲜艳,仿佛要与这春色一争雌雄。
牌匾下站着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