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冬来,小院的树叶都落了。
小乐从张郎那里学琴回来,手包裹在厚厚的手套里。
顺子娘每年都会做新的棉手套给她,那种只有一根手指的的,家乡那边都叫它棉手闷子,擦上护手霜塞在里面暖暖的,一双小手保养的跟嫩豆腐似得。
她拎着琴盒站在院子里看了一会,小院静悄悄的,已经放寒假了大家都回家了,过些日子就是过年了。
于百顺也出差了,他的日子好像很忙。
有时候小乐站在院子里看着空荡荡的院子突然就明白了什么叫想念的滋味。
人这种动物一旦习惯某种东西真就是等于把自己困在笼子里,失去后就觉得无依无靠的,习惯了有人接有人疼,冷不丁人家不在身边了,过个冬都觉得特别凄凉。
童童的屋里传来了娴熟的琴声,小乐站在那里静静的听,是那个流浪艺人给她的那首最后的荒原,童童练这个已经有几个月了,现在已经可以拉完整首了,只是少了几丝艺人荒原的诡异。
童童始终坚持着她听到的是一支热情奔放自由的旋律,但是小乐总觉得那是奔向死亡自由的感觉,回来后只练了一遍就不再碰了。
总觉得那首曲子好像会将她心里某种压抑的东西勾出来,小乐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你回来了。”童童从屋里出来,看见小乐伫立。
“嗯。”小乐点头,童童拉着她去了自己屋,又给她拉了一会这首曲子。
“如果不是这曲子还没发布,我真想用它做这次比赛的参赛曲,小了你呢?”童童和小乐报名了米国的国际弦乐比赛,几天后就要出发。
“我选择了巴赫的小无,还有两支古典主义的鸣奏曲,如果能进入决赛想用我老师的曲子。”
“啊?”那个貌似没多大难度吧,童童有些担忧。
“会不会太敷衍了?作为我们最后一次参加青少组的比赛,这场比赛对明年报考学校很关键的。”
等到她们周岁满18只能参加成人组的比赛了,到时候又将是新的开始。
“不会的,我做了些变奏。”小乐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如果一定要选择一支曲子为自己青少做个结点,她一定会用孟寒带给她的那支。
童童看着她的眼神一直飘向窗外,有些了然。
“是惦记顺哥吗?”
“嗯。”小乐点头,他已经出去好久了,就偶尔打个电话什么的,最后一次的电话是三天前。
“你怎么了?”童童问。
“我讨厌过年,顺哥因为过年的事好像不太开心。”这次的比赛正好离过年不远,虽然于百顺不说但是她觉得他应该是希望自己回去跟他过年的。
但是作为满18前最后一个有分量的比赛小乐确实不想错过。
说起过年童童也是有些头疼,她还不知道去哪里呢。
王秀薇死后她娘家那边的人就不怎么来往了,陈康倒是想接她和小乐,但是小乐不回去她一个人跟继父过年也怪怪的。
话题起的有些沉重了,小乐坐了一会就回自己屋了。
他的房间门是敞开的,只是屋里却不见了那只黏人的小单眼皮。
小乐走进去坐在他雪白的床上,拿起他的枕头抱在怀里,上面还有他淡淡的味道。
想念一个人的感觉真的灰常不爽,掏出电话她拨了过去。
电话很久才被接起,不过不是于百顺,而是他弟弟于百福。
“嫂子,有事吗?”
“你哥呢?”
“他在谈生意,晚些时候我让他给你打回去。”
昨天貌似也是这样说的,可是一直等到现在。小乐觉得特别不舒服,总感觉小单眼皮借着忙碌躲她。
“对了嫂子,你真的不要跟我们一起过年吗?”
于百福的话让她稍楞,霸道小攻从来都不是多话的人,如果他主动提某件事,这背后肯定有事。
“看时间安排吧,我参加完比赛不知道能不能赶回来。”心底是希望来不及的,在别人家里过年总是觉得很不舒服,没有归属感。
最重要的是,她要是去了于百顺家,童童就没有地方了,她倒是希望能和童童在一起。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荣誉跟钱一样,多到一定程度就没意思了,你拿的奖还不够多吗——唔!”
最后的声音好像很奇怪,像是被人揍了发出痛呼,小乐还来不及问电话就被撂上了。
她摸着电话琢磨着于百福的话,是顺哥跟他抱怨了什么吗?但是这个奖对她非常重要,因为是万恶的美帝办的,奖金也是按着美元来算的,算起来也有不菲的一笔,她想用这笔钱办点大事。
顺哥知道了应该能理解她吧...
电话那头,于百福捂着肚子怒瞪着裹成木乃伊似得于百顺,都这样了还不忘了护着他那个一心想称霸世界的陈娘娘!
于百顺一只手吊着水,另外一只狠狠的打到他弟的肚子里,打人的和被打的都不轻松。
“活该,都这样了还不消停,滚针了吧!”于百福叫来护士重新给于百顺扎上。
他出车祸了,浑身多处受伤,手臂骨折,最要命的是脾脏破裂,刚做了手术没多久。
“别对你嫂子瞎bb!”于百顺显得很虚弱,他很想听听小乐的声音,却不敢打电话给她,她的耳力跟正常人不一样,肯定能听出来。
“我看你那玻璃心都快跟你好不容易缝起来的脾脏一样千疮百孔,那么想她干什么不告诉她?”如果陈娘娘知道他差点把命都丢了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