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非凡低吼,膝盖着地移动到林云身前,伸手死死抓着林云的裤子和上衣,眼里全是自责,“三个月前,地球上敌人搜捕的力度太强,生物部转移到了泰坦星上;物理部以副会长和彦老师为首,正在建立基地。
那日我忽然从我父亲那得到消息说我母亲生了重病,恐命不久矣。我因此乱了分寸,无时无刻都在想着,怎么才能回到地球上。
因为彦老师那时总是抱怨火星的低重力环境快让他骨质松疏了,我便找到了彦老师,希望能和他一起回到地球,也好有一个照应。
可是彦老师劝我,让我不要回去,好好待着,可是我没有听。我很害怕如果我不去,将连最后见我母亲一面的机会,都没有了。
所以我一意孤行,瞒着其他人,上了一架飞行舰,独自返回地球。彦老师注意到了不对的地方,联系我时,我已经在去往地球的途中。
彦老师放心不下我,驾驶航行舰离开了火星追了出来。
我们先后脚回到中层区第九区。
抵达中层区第九区,我直奔联医联会而去,去不想实情居然是那样......我父母因为我长时间不回家,又不说在干什么事,做着什么工作,便用计,假装生病把我骗了回来。
我快气晕了.......彦老师赶到后帮我说了话,缓解了我和父母紧张的关系。
我们本想就此返回,却不想,似乎暴露了行迹,地球外多了不少航行舰;我们知道这是敌人的航行舰,想要跟踪我们,寻找新生的大本营。
为了甩掉追踪,我和彦老师辗转多地,几乎用了所有能用的手段,躲避敌人的耳目。
只不过百密一疏,那日我们进入山林,抵达生物部在第九区北部留下的一座基地里,那里是凤凰的驻地。
我们自认为已经脱离了追踪,只需等风头过去,再离开即可。
可是,狡猾的敌人一直尾随。
彦老师没有放松警惕,利用基地内的探测装置,发现了外面的风吹从动,在他的组织下我们当即离开,而彦老师却没有和我们一起,而是选择了独自去拖延时间......这都是我的错!”郝非凡的眼睛已经哭肿了,难以掩饰的情绪,无时无刻都在摧毁着他。
林云为了避免眼角的水流出来只能微微仰头轻叹。
过往的画面从他心头流过.......那为老不尊的老头.......灭联的诅咒.......以及那天他离开新生时彦老头挥舞手绢的样子.......相知不长,刻骨铭心。
许久。
“彦老头.......他还活着。”林云强行将哽咽压了下去,开口说。
此话一出,一众物理部的老员工从低声括林母胖胖等人,眼里全是诧异。
“彦老头这个老家伙是最好的老师,也是最值得尊敬的人。”林云柔和微笑,语气温柔,“他将自己的精神意志,包括他的信念都传承给了我们。将这些放在我们心中的他,不是还活着吗?”紧紧握住了郝非凡的肩头说。
“郝非凡,你不能辜负彦老头。在他做出自己的选择时,就将一切都托付给了你,你要带着他的精神,活下去。”林云重重的说。
他看得出来,蕴含在郝非凡眼中的死寂,以及那种自我的挣扎,这段时间下来,郝非凡恐怕已经颓废了很久。
彦老头之死,如同一柄沉重的斧头狠狠的劈在了林云的心坎上。
他是最痛的人,可是他不能因此失去理智,也不能混乱,更不能自暴自弃。
谁都可以,就他不行。
他是新生的会长。
哪怕他很想直接甩手不干去找那林寒龙算账,也不能否认他的身份,若是他乱了,一切也就没有了挽回的余地,新生的精神也就倒了。
“彦老师!我会带着你走下去!”郝非凡绷不住的失声泪流。
随着这样的哭声,“彦老师你是我们永远的老师!”一名年轻女子是彦老头以前的学生,婆娑着泪眼。
“彦老师!”物理部的老员工们,终于在这一刻将积郁多时的情感,爆发了出来;一众年龄二十到一二百岁不等的人,如婴孩般纯粹的哭着。
这样的哭声久久不绝。
林云低下了头,闭上了眼,林母和胖胖与他颇有默契,一同哀悼。
一时间宽阔的停放平台上,数百人低下了了头闭上了眼,伴随着物理部老员工们或强或弱的哭声,在寂静与嘹亮间,安抚着亡魂离开人世的躁动,也安抚着自己心中的杂乱。
也在这时,林云终于忍不住了,眼角流下了水,却是没有人看见。
哀悼不仅是为了给身亡的故人祈福,更是为了能让活着的人能目视远方,带着故人的信念继续有力的走下去。
这样的哀悼,似乎跨越了生与死的隔膜,当闭目的众人再次将眼睁开时,笼罩新生多日的阴霾散去,彼此对视时,都能看见眼中那继续前行的光芒和嘴边浅浅的笑。
物理部老员工们,纷纷上前,为了这段时间因为彦老头之死,而排挤郝非凡的事道歉。
郝非凡含泪点头与他们相拥。
原本早有分裂趋势的物理部,重新粘合了一起,气氛融洽。
“彦老头有一个梦,他想要用自己的知识去改变世界。他还说过,研究出来的联合报道成就,如果发布,便不能用凤凰的名,而是要用新生的名。
为了他,新生将重回国联的舞台。让彦老头在天上看看,他为之献出生命的新生,真的改变了世界!
新生从今日,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