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淼一行回到了府中,才进门就见赵晏久翘着腿而坐,夹了口菜神情好不悠哉,常喜心道不平就忿忿的告了状。
赵晏久听完一张脸登时由笑转怒,那叫一个气急恼火,当下一掌拍在了桌案上,震得几盘子相碰泼了些浓汁出来。他掷下筷子横眉冷目,不待旁人劝说,蹭蹭就跨过了门槛,带上常欢直出大门。
赵清淼心知他这是要去官府,紧走两步追出来唤道:“哥哥莫要太冲动!”
虽说赵晏久是个老成持重的,但遇上妹妹的事也无法轻易冷静。
此话当然没落进赵晏久耳中,他碎碎念着一路疾走,骂着那钱公子:龟儿子,既然你踩过界了,就怪不得我整死你老子了……
知府府衙。
向守门的差役说明来意,由他进去通传,赵晏久和常欢则在角门前驻足稍候一会。
这时辰不可能升堂,大堂的红漆柱顶门自然落闩,除了廊檐下挂的纸皮灯笼散着一圈昏黄亮光,进深处都是一片黢黑。
童知府正和夫人在府后的眷宅里吃饭,只是围坐一桌的多了柏周和季允礼二人。
“柏大人、季先生,这是洛阳燕菜、葱扒虎头鲤、云罩腐乳肉。也不知合不合你们口味,快趁热尝尝。”
柏周回来后已经换下威赫官袍,穿着墨兰轻常服倒显几分平易近人,他睨着那几盘菜肴饶有兴味。
季允礼则淡泊着脸,随意的扯了套两句。
“有劳知府大人费心了。”
说着,下人在旁伺候着布菜。
吃了一会,就听见差役在门外传话,得了童知府应声后才跨步进门。先是朝着柏周躬身行礼,而后贴近童知府耳边轻语两句。
童知府初听赵晏久为了何事而来,有些惊愣,压了压嘴角啧声道:什么玩意?钱家公子派人要绑赵家二小姐?如此目无法纪,当他这堂堂永城知府大人是摆着看的么?
要说今日他忙着陪监察案例巡各部人不在府衙,抓回来的那下人直接被师爷先押进了府牢候审,尚未来得及通告童知府一声。
童知府暗暗琢磨,此事出在自己管辖之下,双方又是商贾之家,正巧监察案在此,需得酌情办案不要闹大为好。遂吩咐了人出去告知赵晏久,劝他明日再来。
一顿饭吃完了,童夫人屈了下膝福身告退,童知府目送着她走,才发现差役又在门口徘徊,这回面犯难色的觑看他。
想必是赵晏久不肯走,特来请示的。童知府略沉吟,将视线转过来,有眼力见的拿过提壶斟茶,递上了茶盏道:“柏大人、季先生,喝杯清茶解解油腻。我还有点事要处理,你们在府中尽管差遣下人。”
柏周接过茶盏细闻,面颊带几分倦色的垂了眸道:“童大人事忙,不必顾虑我们。”
童知府看似有些心急,颔首弯腰就退步出门。差役立马从旁迎上,两人就在廊道上边走边低低说着话。
等听不到半点声了,柏周才眼皮一翻,目光投向季允礼,见他面色微沉,便似笑非笑的问道:“怎么,你也有事?”
季允礼勾了勾唇,笑意很淡的答:“大人,你在固州城办的案子,按理说吏部的官书上陈,怎么着也该送进宫了。可愣是半点风声不曾传来,大人不觉得奇怪吗?”
柏周抿口茶,扬眉落下,倒是不甚在意:“本官办案又不是巴望着升官发财,或许京城事务繁忙,陛下那张龙案上折子堆了一堆来不及看。你可是有什么想法?”
他睨着季允礼,伸了手臂过来,不轻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说说?”
一刹,季允礼心思陡转,半垂眸敛去冷意,语气平淡道:“没什么想法,就是隐隐有种感觉,京城可能出了什么事吧。”
柏周猝然一噎,目光自然的移开,嗤笑一声道:“京城那个鬼地方,什么时候太平过呢。你跟着我一直在各地巡查,收不到消息也属正常。朝中除了大臣还有摄政王坐镇,能出什么乱子。”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才各自回房歇息。
池水明静倒映一轮胧月,山石玲珑,曲径长廊。
这边厢,差役引着赵晏久一路行到偏厅,就看见童知府背手立在堂前,似乎是盯着墙上悬挂的一副山水图。
赵晏久上前作揖,低头朗声道:“知府大人,晏久是来告钱家公子的!”
两人之前喝过花酒,有过那么一点交情。不过,在师爷领他去见监察案时,机会就那么白白浪费了。所以此刻,他心底真没多大把握,童知府还会不会卖他一个面子。
童知府缓缓回过头来,面色无恙的应了一声,招手叫他在侧落座。
赵晏久却直接撩袍跪下,目光里透着坚定道:“知府大人,那钱公子先前与我有过一次争执,未料他竟然怀恨在心,要绑架我妹妹来报复。此人素来行径恶劣,永城百姓所不齿。还望大人替我们赵家兄妹做主!”
“赵公子快快请起,本官自然会秉公办案。”童知府俯身来拉他的手臂,见拉不动,只好佯装怒的批评起一旁的常欢来:“你这下人怎么净看着主子跪,还不将你家公子扶好了!”
常欢知道赵晏久是要做戏,故低头不语装聋子。
童知府嘴角一抽,倒是看出来了,这对主仆都是耿直脾气,收回手任他去算了。
“赵公子,人呢已经先关押了,此案还需明日请了钱公子过来对质。虽然本官信你的为人,但办案讲究证据,若他承认便好说,若是不承认——你看令妹也无损伤,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