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国公有些讪讪地将手收了回来,对于自己这个嫡女他打心眼里面有几分发憷,犹记得自己曾经为了廖霓裳同母亲冷战之时,那时她就那样淡淡地看着自己,声音听不出喜怒。
“听说廖大家出身青楼楚馆,裙下之臣无数,若是为妾便也罢了,若是父亲想要娶之为妻,也不担心别人戳断了您老的脊梁骨?当然,您若是嫌弃我们兄弟姐妹碍眼,嫌弃我的娘亲不贤,不过是染血的刀剑,要命的毒丸罢了。”
那个时候她双眸里面迸发着冷意,也就是那次之后自己再也没敢提及休妻再娶的事情,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个女儿是真的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不过是童言无忌罢了,也值得你记挂这么多年?”嘴上这般说着,自己的身子也懒懒地斜靠在椅子上,而廖霓裳轻笑了一声,“我也不过是虚长她几岁,可却没有她拿捏人心的本事,否则也不会让先皇念念不忘那么多年。”
“她应该就是瑾王的生母吧!”
廖大家深知皇家大大小小的事情,所以对于周念瑾的身份早有怀疑,如今听闻周念瑾与裴家的人走得有些近乎,心中自然是将早有的怀疑说了出来。
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资格让先皇那般疼宠。
“嗯。”
裴国公当也没有想着要隐瞒她,或者他深知这件事情或许可以瞒得住别人却绝对瞒不住廖霓裳,两个人在一起共事多年,这点了解还是有的。
“先帝当是一个壮士断腕的。”
每每提到周承赟的时候她都会感慨一声时不我待,若是给他一些时间这大周指不定会出现中兴之举,哪会同今日这般安于一隅?时时刻刻都要提防北仓国的人挥军南下。
裴国公脸上的表情微微一滞,他知晓她这话语里面的深意也明白先帝的想法,正是因为知晓才有些无奈。那人虽然嘴上说着对自己极其放心,可做得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又不是防着自己呢?
他为何不愿意将皇位传给他最为疼宠的儿子,一是因为小瑾确实不适合这个位置,可也不排除他提防着自己的心思。
“那蔡家近年越发强势了起来,瞧这情形应当是他留下来的一条后路。”
蔡家是今上的母族,按理说权势不会这般兴盛,可先帝许是因为愧疚对蔡家也多有提携,如今再看这愧疚当并不明显,反而有几分希望蔡家余裴家分庭抗礼之势。
“他是一位合格的帝王,这帝王心术让人瞧不出些许端倪来。”若不是后来碰到了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他确实没有想到先帝会算计至此,当是可惜了。
裴家出手之后的第三个清晨,沈家终于凑够了五十万两白银,至此皇后之位才被定夺了下来,而最后取胜的是一位农女,她之所以能入围当不是因为银两极多,而是真正的天择之人。
——那一日女子入蓟州的时候百鸟相送,可让蓟州的臣民们涨了见识。
至此之后,轰轰烈烈的五后并立才算是落下了帷幕,秦州的李家,蓟州本土的曹家,裴家主族的裴婉晴加上沈家嫡女沈青音,最后则是那百鸟相送的农女段氏女。
原本周念枕还想在封号上动心思,可瞧着裴家与沈家人那阴沉着的神情,最终还是将这计划搁浅了,只是敷衍地给了几人封号,以姓为封。
瞧着裴家和沈家低头,周念枕便让人将沈家与曹家的闺女送了回去,然后让人行了六礼,最终确定了迎娶的日子,腊月初旬,白雪绽放之时。
顾锦姝听到前几人的名字时并未有多大的起伏,然而听到李星汝的时候却将眸光瞥向了说话的沈青辞,有些不确定地又多打量了他两眼,咱三确定他没有多大的表情后不禁又问道:“这般若无其事?若是我所记不差她上一世陪着你走南闯北,最后更是你的贵妃娘娘吧!”
李星汝其人顾锦姝也仅仅只是见过几面,一个婉约如水却又性情入钢的女子,她实在想不通那般弱柳扶风的女子怎么会陪着沈青辞南征北战却毫无怨言呢?
虽然说她在军中起不到任何作用,可那吃苦耐劳的精神却让人侧目不已。
“她自有她的缘法。”
“……”
顾锦姝瞧着他轻嗤了一声,但凡没有话头的时候总会拿这句话堵自己,然而她又不是一个傻子,显然在李家的眼中他如今这年龄算不得奇货可居。
上一世为了得到饷银他不得不接纳李星汝,毕竟李家瞧中了他的能耐想在乱世当中捞一份从龙之功,那么李星汝就是最好的纽带。只是这一世,李家却选择了周念枕。
“你当是舍得李家这块肥肉。”
虽然说后期李家没有派上多大的用场,可在前期的时候李家的财力可让他聚集了不少强兵悍将,也算是帮了不小的忙。
“你不用担心。”
瞧着他一个劲我那个自己脸上贴金,顾锦姝只是轻嘲了一声,她何时为他担心了?不过是幸灾乐祸罢了,此人永远都是那种顾左右而言他的人。
“锦和的身份是怎么一回儿事情?”
虽然他最近几日一直不在顾家却也知晓府宅内出了不小的事情,而顾锦姝听他这般追问脸上的阴郁更浓郁了一些:“怎么有此一问?可是有人在你耳边嚼舌根了?”
这件事情已经下令不准乱传,怎么还有人将其告诉了眼前的人,这是将主家的话当成了耳旁风不成?
“锦和同我说道的。”
虽然他刻意隐去了不少,可沈青辞还是听出他对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