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时间应该已经傍晚了,禁闭室里伸手不见五指。
所谓的禁闭室其实就是集装箱改装的,空气闷热屁股底下潮湿。
“总管”倚在疑似是门的地方,用五音不全的尖细嗓音一遍又一遍鬼哭狼嚎:“我们是害虫,我们是害虫,英明的团长啊,我们知道错啦……”
隔壁传出“二爷”的怒喝:“别跟我搁那嘎哒整景,睡觉!”
另一边也有人踹着铁皮墙壁,发出“哐哐”的不满声。
“哎呀,都在呐?干哈呢都,出来唠十块钱儿的呗!”一听到有人回应,本来已经百无聊赖昏昏欲睡的小白脸反而精神起来,学着“二爷”的东北腔拍门。
“发什么神经,从昨晚上就没闭过眼,还不麻溜地歇着!”老马的声音瓮声瓮气,听起来似乎也不远的地方关着。
“我睡不着啊,我一闭眼就是这两天战斗的片段,也不知道是什么血泼了我一头一脸,一抬头到处血肉横飞……”
“别哔哔,这段记忆太恶心了!”“二爷”不满的声音再次出现,似乎已经火大了。
老马嘿嘿一笑:“这有啥,还记得咱们上回去化粪池捞的变种人尸体吗,铁钩子在里面搅啊,搅啊……”
“唔啊……”
“唔啊……”
“唔啊……”
三个方向传来呕吐的声音,老马嗅着半截雪茄,自顾自地乐了:“原来还有个孙子没说话啊,让我猜猜啊,是李继山对吧!”
“唔,李继山是哪个?”“总管”拿手背胡乱抹了一下嘴,又恶心地甩着手,不知道该抹到墙上还是门上好。
“就是山魈啊!总管你平时光叫人外号,把名字都忘了啊!”
“滚!老子叫楚中天,不叫总管!”
两个人为了名字掰扯不清,“总管”一次次强调,老马一次次调笑。反倒是当事人李继山并不在意这个,他迟迟不出声,搞得其他人很纳闷。
老马踹了踹铁门:“你丫到底是不是李继山,喘气呢吗?”
“我在想刚才总管唱的歌啊,咱们天天唱着我们是害虫,可是我们到底是啥害虫啊?苍蝇还是蚊子?”憋了半天,这个钢铁直男竟然在纠结这样一个问题。
不过这些百无聊赖的家伙倒是有了兴趣,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二爷”说他们是一群螳螂,昆虫界的杀手,立刻被大家嘲讽:“那后面还有黄雀呢,不吉利不吉利。”温策
他虽然当时被关在变种人大本营里,但用脚指头想都能猜到,肯定是南特提出救援行动,抢着下命令的一定是这个女人。
但是现在说不定外面有人在偷听和记录这一切,每多说一句话,都可能有串供嫌疑,对南特造成不利影响。
一声不耐烦的呼喝响起,有人拿着棍子敲打着各个禁闭室,如同主人投食之前敲着狗笼子:“快了快了,安静呆着,一会儿送饭!”
老马他们四人虽然关了禁闭,但是伙食还是不错的。可单独关起来的南特待遇就差多了,上面只给他派了一碗稀粥。
他枕着胳膊躺在黑暗里,因为在花姐的帮助下,他就像长了透视眼一样,对外面的一切了如指掌。
他被单独关押在团部旁边,可能目的是方便提审吧。中间是维修车间,再往东就是各个小队环形分布的营房了。
刚开始拍了几下门,没有人搭理他,百无聊赖之下,他就靠花姐的帮助去搜寻外面发生的一切。
团长在作战指挥部里抽闷烟,他刚刚又和柳大志对骂了一阵,本来还想好心告诉他柳菲菲和廖伟还活着的消息,可没想到这老东西一见面就开骂,似乎对之前的骂战失利耿耿于怀。
两人唇枪舌剑一番之后,团长气哼哼地断线,打算这条消息烂在肚子里。
“火山”的人在营房里休整,趁着队长不在的时候,他的队员纷纷吐槽跟错了人,群情激愤地说他:“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南特开心一笑,想象着“火山”听到这些评论时铁青的脸色。
张洋被单独带到了督军那里,正在一五一十地讲述这次出征的所有新发现。督军这个岗位很特殊,职务上是副团长,可又有监督团长和对上汇报的权力。
南特略微听了一下,发现两人的兴趣点不太一致。
张洋兴冲冲给他描述此行的重大发现,各种深远的意义,可这个督军却一遍又一遍询问:“到底是不是南特带你们抗命的?”
“南特和老马到底什么关系?”
“他俩一路上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在地下城的时候有没有与柳大志过从甚密?”
“他有没有说起过他亲爹是谁,做什么的?”
“你和其他队友有没有见过他爹?”
“南特他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