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事情处理妥当,朱舜去了一趟东安门内市,看看北平火器总局的火器卖的怎么样了。
仅仅过去了不到三天的时间,北平火器总局有了很极端的变化,刚开业的火爆场面不见了,拥挤在门口争相购买精良鸟铳的场面也没了。
放置着两门红夷大炮的门口,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就连旁边和对面的几家生意很好的铺子,也关门了。
掌柜这几天急的上火,嘴角都起泡了,堂倌们在铺子里不停的走来走去,听见门口有脚步声,一群堂倌们慌忙全部围了过去,堆出了一张笑脸。
看见来的人是东家朱舜,全部失望的退了回去。
朱舜走进东安门内市就发现北平火器总局的不对劲,也没去询问,只是坐在枣木太师椅上,静静品茶。
也不知怎么回事,朱舜没有说任何一句安慰的话。
就是在那里静静的品茶。
掌柜和堂倌们的心中似乎响起了山寺钟声,洗去了几天来的焦躁,慢慢的心平气和了。
朱舜放下手里的茶杯,平静道:“焦掌柜,发生了什么事。”
焦掌柜拿起青花瓷茶壶,亲自给朱舜添了一杯茶,有些难以启齿的说道:“东家,你可不知道,咱们店里出大事了。”
“前两天咱们北平火器总局的火器卖疯了,可以说是东安门内市最抢手的货物,那些有钱的少爷哪一个不是买上十支八支鸟铳,拿回去把玩。”
“可是就在昨天,这些少爷们又是争抢着来到店里,把那些买走的鸟铳全部退了回来。”
“退掉了鸟铳以后,咱们店里就像是有鼠疫一样,一个个差点连滚带爬的冲了出去。”
“这些天别说是跑到北平火器总局来买东西了,就是东安门内市都不来了。”
“这让东安门内市的不少掌柜,都对咱们产生了怨恨,说是影响了他们的生意。”
焦掌柜的话还没说完,堂倌们一起走了过来,搓了搓手干笑道:“这个,东家啊,我老家出了点事,我想告假回家看看。”
“东家,我老家也有事,也想回去看看。”
“我也是,我也是。”动漫之邪王真眼
堂倌正在看着门外,显然也有离开这里的想法,听到朱舜的问话,咬了咬牙说道:“小的姓孙,没有名字,在家里排行老大,都叫我孙大。”
堂倌本来还以为朱舜要赏他银子,说完这句话,却没见朱舜掏出一个子,垂头丧气的走回了货架旁边,心里却在哀嚎:早知道就和他们一起走了。
朱舜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堂倌高兴的跪下来给朱舜磕头:“焦掌柜,我看孙大还不错,平时没事的时候,让他跟在你后面学学算账。”
堂倌‘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欣喜不已的说道:“多谢东家的恩典。”
朱舜挥了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下了。
一个人静静的坐着,静静的品茶。
朱舜是一个冷静到可怕的人,按照他过去的所长的说法,就是一个天生的战略科学家。
无论遇见什么事情,总能从那错综复杂的谜团里,一点一点的抽丝剥茧,最终找到解决的办法。
朱舜慢慢闭上了眼睛,手指轻敲桌面。
第一,北平火器总局前后出现了这么大的反差,一定有人在背后操纵着京城的舆论风向。
第二,能有这么大能量的人,只有三个,一个是东林党,一个是晋商,还有就是京城名士。
这三方分别代表着官僚,乡绅,清流。
第三,能在短时间内,发动这么大的人脉关系,让整个京城的权贵少爷们都对北平火器总局恐惧。
答案就很显而易见了,只有把持了朝政的东林党了。
所用的借口也很简单,私藏火器者,斩立决。
而且以那帮东林党把党争当做家常便饭,时时刻刻都在勾心斗角的性格,应该这两天都在琢磨怎么弹劾自己吧。
东林党在大明王朝那是何等的庞然大物,就算是在宦海沉浮多年的官员,得知东林党的所有人都在针对自己,早就崩溃了。
朱舜睁开双眼,却是笑了。
“希望你们不要让我等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