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8点半,考生入场,三名监考老师分头检查大家的准考证,核对考生信息;
8点50分,开始试音,有两名考生提出耳机存在故障,经监考确认后予以更换;
9点整,电台播放考场指令,同时发放作文试卷;
10分钟后,考生们摘下耳机,开始解答卷面题目;
20多分钟后,发放快速阅读试题册;
……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中,包括杨昆在内的每个考生都在认真而紧张地答题,考场里安静得只剩下铅笔涂写答题卡时所发出的沙沙声。
到了9点50分的时候,一阵轻微的“嗡~嗡~”声突然钻进了大家的耳朵里,在紧张、严肃得令人不敢大声咳嗽的考场气氛下,显得极为刺耳。
这一下顿时打破了考场中的寂静,不少考生纷纷停下手中的笔,开始四下寻找噪声源头,几位监考老师更是如临大敌般地停下脚步,3双眼睛外加2对镜片像装了按照灯似的刷刷直放光,侧耳聆听了2秒钟后,不约而同地迈步朝杨昆所在的位置走来。
虽然和大家一样不明所以,不过对于这种声音,杨昆并不感到陌生,把震动模式下的手机或呼机放在桌子上,每当收到来电或信息的时候,机器震动并敲击桌面就会发出类似的声音。
感觉到桌面传来的清晰震感,一个巨大的问号冒了出来:他明明把手机和呼机全留在了寝室,开考前也检查过桌膛,里面什么也没有,那这动静是打哪来的?
杨昆有心低头看个究竟,想了想,又忍住了,好在震动持续的时间并不久,短短的几秒钟后,整个考场又重新归于平静,几位监考也再次停下脚步,互相用眼神询问,脸上都写满了疑惑和警惕。
正当杨昆压下心头疑虑,准备再次动笔答题时,“嗡~嗡~”
这一下,几位监考同时确定了声源所在,一位40多岁的男老师率先走到杨昆桌旁,用手指敲了敲桌面,寒声道:“站起来!”
杨昆抬头看了他一眼,乖乖地站起身来让到了旁边。
男老师手扶着桌面,弯下腰来朝桌膛里扫了一眼,看到里面空空如也,微微怔了一下,随即便伸手进去掏摸了一番,再收回来时,手里多了一只外形小巧的寻呼机,背面还粘着一扠来长的医用胶带。
举起手里的东西向另外两名监考示意了一下,男老师冷冷地盯着杨昆,眼神中带着几分明显的鄙视和一丝不易觉察的兴灾乐祸,“这是什么?”
杨昆仔细看看他手里的东西,试探着问:“电子表?”
周围响起一阵轻笑声。
男老师的脸色愈发冷峻,他拿起杨昆放在桌角的准考证,认真地对比了一下他本人,然后从牙缝里嘣出几个字:“跟我出去!”
看眼前的形势,杨昆清楚地知道,甭管屁股底下这摊黄泥洗不洗得清,这场考试都是彻底没希望了,因而也不急着辩解,只是暗自轻叹了一声,准备收拾东西时,那男老师又拦住了他,“别动,我来!”
两手空空地跟在对方身后往外走,途经何其强身边时,他犹豫着抬起屁股,看样子是想站起来帮他求情,杨昆却警告似地瞪了他一眼,微微摇头示意不关他的事,小心被殃及池鱼,何其强迟疑了一下,才又重新坐了回去,视线却一直跟着杨昆的背影,直到他被带出考场为止。
跟着男监考老师来到考点临时办公室时,几位中年男女正在里面抽烟、聊天,杨昆看其中两位挺眼熟,只是叫不上来名字,另一位身材矮胖的中年男子却陌生得很,听男监考叫他“汪主任”,杨昆就猜这位可能是教育部高教司等上级主管部门派驻到各考点的巡视员。
男监考老师将杨昆的东西连同刚收缴上来的传呼机一起交给了汪主任,简单介绍过情况之后,就转身回了考场,只把杨昆留了下来。
那位汪主任倒不急着“审”杨昆,也没有请他坐下的意思,翻看了一遍呼机上的信息后,将它递给旁边的女老师,笑道:“现在的学生可比咱们上学那会阔气多了,考试作个弊都用上了高科技。”
本校学生作弊被抓,那位女老师的脸色有点尴尬,没接呼机,只是附和地笑了笑,拿起杨昆的准考证看了一眼,说:“商管院的,大一新生,我去打电话通知他们班的辅导员。”
等她出门之后,汪主任依然没有开口质询的意思,只是慢条斯理地抽着烟,和另外那位男老师聊些近年来考试作弊手段的演变等话题,连看都懒得看杨昆一眼,直接把他当成了空气。
十几分钟之后,商管院95级工商管理专业的辅导员安然和几位院领导匆匆赶了过来,一见面,她就用略带责备的语气问杨昆:“怎么回事?”
杨昆摇头苦笑,“我也想知道呢。”
“人赃并获,不用狡辩了。”汪主任的语气中带着一股看透世态炎凉般的淡漠,和几位院领导一一握手之后,他问杨昆:“说说吧,谁给你留的消息,这消息又是从什么渠道、通过什么方式得来的,中间的联系人是谁?”
他的意思很明显,既然涉及到了传呼机这种高科技作弊手段,就不是一个人俩人能办成的事,外面肯定还有人在帮忙偷题、答卷、递答案,搞不好就是一个作弊团伙。
杨昆很认真地摇摇头,看着对方的眼睛说:“我没作弊,这呼机也不是我的,至于您说的这些,更是无从谈起。”
“你是在低估咱们大伙的智商,还是想顽抗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