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眼神中带着明显的戒备,怕欲速则不达,沈少卿倒没好迫得太近,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她说:“你不认识我,我却认识你,你叫孙研研对不对?别误会,我没什么恶意,这些情况都是听李颖说的,你跟她是好朋友对不对?她是我发小的女朋友,这么论起来,大家都是朋友了对不对?”
毕竟还是没出校门的小女生,社会经验不足,听他左一个对不对,右一个对不对,孙研虽然满心不耐烦,一时间却找不出合适的借口来反驳,只是警告性地瞪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转身要走。
好不容易逮到她人,沈少卿哪肯轻易放她离开,跟上一步,抬手拦住她的去路,笑着说:“别急着走啊,我还有些话想请你捎给杨昆呢,你是不了解我这个人,打小没跟人红过脸、生过气,这一被人误会啊,心里那叫一个别扭,吃饭睡觉都想着这事,就差把自个折磨成神经病了……”
眼瞅着夜深人静的,大马路上空荡荡的连个鬼影都没有,自己却偏偏被人拦住了脱不了身,孙研心里就忍不住生出某些不好的联想,咬牙给自己鼓了鼓气,正要张口呼救,忽听“蓬”的一声巨响,把她吓了一大跳。
沈少卿这说得正起劲呢,也被这一家伙吓得够呛,匆忙回头去看,就见自已停在路边的跑车左车门上凹进去一个大坑,车前地上明晃晃的满是碎玻璃碴子,似乎是被人用酒瓶子之类的东西砸了一下。
这一下突如其来,沈少卿有点懵圈,抬头向车门相对的方向看时,就见一道亮光划着弧线飞旋而至,“蓬”的又是一下,正砸在车窗上,连瓶子带玻璃同时撞了个粉身碎骨,稀里哗啦地洒了一地。
这辆车是沈少卿今年过生日时,跟他妈软磨硬泡了好几天才讨来的,上手还没到半年,平时泡妞装逼无往而不利,真真的心爱之物,上次被杨昆拗弯了一把钥匙都让他心疼了半天,这次居然被人当面连砸两下,顿时气得他一佛出窍、二佛升天,尖着嗓子叫道:“谁呀,特么的谁呀?”
连叫几声,才见小区的门洞里施施然地走出来个人,右手一抛一抛地拿着只葡萄糖药瓶,左手拎着老大的黑塑料袋,看形状似乎装的也是同样东西,脸上还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却不是杨昆是谁?
乍一眼看见是他,孙研紧绷的心情顿时为之一松,随即又冒出个疑问,他怎么又出来了?
这事也是凑巧,杨昆本来是打算去和靳巧儿幽会的。
他是凡事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子,加上头几天刚尝过腥,正新鲜着呢,让酒劲这么一催,就有点精虫上脑,估摸着时间孙研也该回到寝室了,就穿好衣服,偷偷溜了出来。
临出门前,看见前两天输液剩下的7、8个空瓶子还堆在屋角,杨昆就捎带着拎在了手里,打算路过小区的垃圾点时扔掉,结果还没走出门口呢,远远地就看见沈少卿在路边纠缠孙研。
杨昆的火气“腾”地一下就蹿了上来。
上次在体育场就觉得这小子看孙研的眼神不对,这深更半夜的拦着人家姑娘不放,用屁股都能猜到这小子打的什么鬼主意。
昆哥就气得跟什么似的,这么水灵灵的小白菜,老子都舍不得下手,你小子算哪棵葱?
眼瞅着他那辆三菱日哪还会跟他客气,直接就拿手里的葡萄糖瓶子当手雷丢了过去,要不是顾忌着怕误伤到孙研,这两颗雷指不定会炸在哪呢。
看清是他,沈少卿又惊又怒,叫道:“你砸我车干嘛?”
杨昆咂咂嘴,一脸遗憾地说:“实在不好意思,本来是瞄准你脑袋砸的,只可惜时间长没练,手潮砸偏了,要不你站那别动,让我再砸一次?”
这几下连砸带嚷的动静不小,旁边的楼层上就有不少住户推开窗往下看,沈少卿倒不在乎这些陌生人的看法,当着孙研的面却不肯示怯,胸膛一挺,沉声怒斥:“你敢?!”
杨昆哼了一声,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几眼,猛地一抬手,吓得他条件反射地扭头、转身、抬手护脸,就听“蓬”的又是一声,急忙抬头去看,这次却是轮到前机盖和挡风玻璃倒了霉。
为了压缩成本,日本车是出了名的皮薄,沾边就瘪,这一下离得近了,杨昆力气又大,直接把前机盖砸下去足球般大的一个深坑,角度赶得巧了,葡萄糖瓶子最厚的瓶底先接触的车身,头一下居然没碎,弹起来砸到前挡风玻璃上之后,又飞溅到旁边的地上才碎,再看挡风玻璃,脸盆大的一片蛛网纹,触目惊心。
沈少卿气得五官都扭曲了,用力攥紧了拳头,直恨不得冲上去揍他个满脸桃花开,想想上次在球场看到的那一幕,又忌惮他体健如牛,怕真的动起手来吃亏,正骑虎难下呢,见他又伸手去袋子里拿“炮弹”,急切间也顾不上再考虑面子问题,伸手虚挡着脸,连声叫着“别砸了别砸了”,忙不迭地拉开严重变形的车门,哆嗦着手拧钥匙打火,一脚油门下去,夹着尾巴落荒而逃。
刚拐过路口,沈少卿就觉得车身颠簸得不行,怕杨昆不肯罢休,也不敢马上就停,硬撑着往前开了一段路,停到路边一看,左后轮扎了好几块玻璃碴子,眼看着就瘪了下去。
他这辆车是水货,托关系套的牌,根本没上保险,索赔什么的更无从谈起,跳着脚骂了半天娘,也只能笨手笨脚地换上备胎,连夜开到修车厂去处理,至于该如何找回场子,一时半会之间也顾不上考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