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兵是军旅出身,出手讲究一招制敌,不过见杨昆只是略施惩戒,没有大动干戈的意思,知道身在外地多有顾忌,下手时就留了余地,轻松放到一个之后,躲过另一个小子的飞踹,脚下一拧,滴溜溜转了半圈,已经闪到了那人身后,对准他的屁股就是一脚,直接踹了他个大马趴,赖在地上哼哼唧唧地不肯起来。
见他下手极有分寸,杨昆心中暗赞,手腕一抖,将领头那小子推出好几步远,“给我老实点!”
围观的人群一下子就炸了锅。
“哟,哟哟,打起来了,打起来了嘿!”
“可不是咋的,哟,这把式够利索的,武术队出来的吧?”
“老哥你什么眼神?瞧那汉子,那精壮劲儿,一准是侦察兵出身!”
“啧啧,那俩妞可真水灵嘿,一个盘靓,一个条顺,这要是搂到被窝里……”话没说完,就被人捂住了嘴巴。
“这几位什么来头,不是跟刚才那哥几个一路的吧?”
“谁知道呢,不过看着不大像,要是一路的,刚才这么闹,能不上来帮腔?”
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
眼见这边动起手来,那中年店主就招呼其余几个小年轻往这边跑,还没跑到跟前,仨小年轻就分别吃了大亏,气得他远远地大叫:“反了你们了,敢上老子门前闹事,伙计们,给我圈起来!”
没等他们上来帮拳,被杨昆推得险些倒栽过去的小子先不干了,气急败坏地四下寻摸家伙,见旁边有几块别人拿来垫车轮的红砖,抢过去抄起一块,骂骂咧咧地冲了过来,“哪冒出来的愣头青,敢跑四九城来架秧子,爷今儿个就给你开个瓢!”
杨昆眼神一敛,张手将叶小换和孙研护在身后,紧盯着他持砖的右胳膊,只等他肩头一动,便准备痛下狠手。
不等那小子抢到杨昆面前,邵兵早一步迎了上去,那小子下意识地抡起胳膊要砸,却被他眼明手快地一掌切在右手腕子上,痛得大叫一声,将红砖脱手甩了出去,翻滚着飞向杨昆所在的位置,同时小腿一麻,却是被对方一脚踹在迎面骨上,站立不稳,单膝跪倒在地。
一个照面就制住了对方,邵兵左手一抬,轻松自如地从空中将红砖摘了下来,在手里抛了抛,捏稳了平举到胸前,右手并掌如刀,“嗬~嘿!”
眼见他一掌劈下,红砖应声断为两截,围观人群中顿时暴出一阵叫好声,有好事的还拍起了巴掌。
一击立威之下,邵兵双目如电,从围在自己身前的几个小子脸上一一扫过,沉声喝道:“谁要是觉得自己的骨头比这块砖硬,尽管上来试试!”
包括中年店主在内,一帮人面面相觑,却没人敢带头上来一试。
骨头和砖头到底哪个硬,还用问么?
眼见邵兵大发神威,杨昆也在心中暗暗喝彩。
单手劈砖的难度不高,只要是稍作训练,一般的成年人都不难办到,以他自己来说,就是三块红砖摞在一起,全力一掌下去,也能尽数劈断了。
难就难在,邵兵这一掌是竖着劈的!
同样一块砖头,这一横一竖之间,硬度和强度以及将其劈断所需的剪切力可是天差地别,就是经验丰富的泥瓦匠,拿着铁锛子也不见得一下子就能将其一刀两断,邵兵手上的功夫由此可见一斑。
见手底下的伙计们个个面带惧色,那中年店主一时间也没了主意,有心鼓动伙计们亮家伙一拥而上,又有点摸不清对方的来路,眼神闪烁了一会,收起刚才的嚣张气焰,问杨昆:“你们干什么打人,光天化日的,还讲不讲王法了?”
眼见事已至此,杨昆知道已经无法善了,也懒得再跟这种黑心店主客气,冷笑一声,“亏你还有脸说王法这俩字,你挣你的昧良心钱,咱们过路人看个热闹,又碍着你什么事了,二话不说就派人上来抢我东西,王法?我呸!”
被他抢白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中年店主气得浑身直哆嗦,指着杨昆的鼻子叫道:“别以为会几手三脚猫的功夫就能在这耍横,告诉你,这儿不是天桥,耍把式卖艺,你们找错地方了!”
杨昆哼了一声,反唇相讥道:“这不是天桥么?那你还领着这帮青皮在这耍什么猴戏?识相点,别挡哥几个的道儿,咱们也没空跟你在这磨嘴皮子!”
中年店主阴沉着脸,没马上答话,也没有让开路的意思,只是飞快地转着脑子,盘算着如何收场。
他在市井混迹多年,挣的就是见不得光的钱,要没点识人的眼光,早不知道折了多少回了,从这青年汉子刚才露那一手,就不难猜到人家的战斗力高到什么程度,甚至还有所保留也说不定。
再看他身后那个牙尖嘴利的半大小子,虽然面相稚嫩,却是一脸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镇定表情,衣着打扮也很入时,身边那俩女眷更是一等一的人品,而那青年汉子除了出声喝止之外,只是一言不发地挡在他们身前,不像父辈兄长,倒像极了看家护院的保镖。
敢带着保镖出门的人物,恐怕不是什么普通人家的子弟,这样的铁板,决不是他这身老胳膊老腿能伸量得起的。
这么一盘算,他心里就生出了几分惧意,只是当着无数同行的面,就此放他们走人的话,这张老脸可就没地儿搁了。
打,打不过,最乐观的结果,是两败俱伤;
忍,不甘心,吃亏事小,丢人事大。
正在两难之际,就听人群外围有人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