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串炮弹呼啸着砸过来，搞得杨昆应接不暇。
他就觉得，这娘们不愧是做生意出身，心思机敏、言辞锋锐，比之傅青梅也毫不逊色，甚至犹有过之。
当然，要论耍嘴皮子，昆哥向来自认不输于任何人，不过敬她是长辈，怕针锋相对地辩驳会伤了和气，这才在话语间礼让三分罢了。
眼看着徐丽娅从沙发上站起身来，知道放任她这么一走了之的话，整件事就算是盖棺定论了，杨昆也只好跟着站直，抬手虚拦了一下：“徐阿姨，请留步。”
徐丽娅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我不认为咱们之间还有什么共同语言。”
杨昆微笑着说道：“共同语言倒是有的，比方说咱们都是发自内心地关心小叶子，都想让她过得好，过得幸福，这一点徐阿姨不能否认吧？”
徐丽娅当然不否认她是真的关心女儿，却不觉得杨昆和叶小换交往的目的会这么单纯，只是看在对方的态度还算友善的情面上不好恶语相加，便就着他的话头说道：“如果你真的关心她，想让她幸福，就更不应该干涉她的学习和生活，以你的智商和心态，还需要我多嘴解释早恋的危害么？”
杨昆微笑着摇摇头，“在绝大多数家长看来，早恋肯定是有百害而无一利，不过我认为具体情况还要具体分析，您能确切地指出，我和小叶子的关系对她的学习和生活究竟造成了哪些负面影响么？”
徐丽娅为之一怔，她只是和所有家长一样，先入为主地认为早恋猛于虎，绝不能放任这种情况的存在，可具体早恋有哪些害处，一时间还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仔细想了想，她才就今日所见指责道：“就拿刚才的事来说吧，你约她出来吃饭，不会耽误她的学习时间么？如果说一次两次还不算什么，那么习成绩难道不会受影响？以后考不上大学怎么办？”
杨昆再次摇头，说：“说句比较直白的话，您别生气，像您这种看法有些……过于想当然了——首先，我们见面时从来不占用她的上课时间，然后，我们在一起时也不只是卿卿我我，也经常一起探讨学习方法的。”
对他的说法，徐丽娅表示怀疑，一对热恋中的少年男女凑在一起不谈情说爱，讨论学习方法？骗鬼呢？
看着她不以为然的表情，杨昆笑了，“知道您肯定不信，举个例子来说吧，小叶子没考进市一中，是由于英语成绩拉了后腿，这情况您肯定比我了解得更清楚？”
这是事实，徐丽娅也没必要否认，点了点头，“那又怎么样？”
杨昆摊开手，说：“上周的期中考试，她的英语考了满分，总成绩全班第二，这事恐怕您还不知道吧？”
徐丽娅愣了，有段时间没过来看望女儿，刚才一见面又只顾着拌嘴，这事还真没听女儿说过，不过看杨昆的表情不像撒谎，而且他也没必要在这种事上胡说八道，心里有些犯疑，不敢确定地问：“听你的意思……这都是你的功劳？”
杨昆摇摇头，“不敢贪功，一多半原因在于她自己努力，我在这中间起到的作用，除了偶尔帮她辅导功课外，最主要的还是帮她培养出对英语的学习兴趣。”
见徐丽娅的眼神有些闪烁，杨昆竖起右手食指，问她：“还有一点，阿姨你从小送女儿去学舞蹈，还帮她安排假期培训，应该不只是培养她的业余爱好和特长吧？是不是也有高考时借艺术加分甚至直接考这类院校的打算？”
这也是显而易见的事实，徐丽娅并没有否认，看着他，等着听下文。
见她的情绪不再像刚才那般敌对，杨昆满意地笑了笑，补充道：“考虑到一中的条件过于简陋，我特地在家给小叶搞了个舞蹈室，谈不上专业，倒也够她练习、保持状态用，您觉得我这么做，对她的影响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
听他说得有理有据，徐丽娅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细心留意她的表情变化，杨昆又趁热打铁道：“其实严格地算起来，我和小叶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她自己或和孙研一起到我家去练习、陪我妈吃饭然后返校，我平时要忙生意，所以除了在学校里碰见外，我们每个星期见面的机会最多也就两、三次，加起来也没多少时间，您认为这种频率的‘打扰’，会影响到她的生活和学习么？”
对于他接二连三的反问，徐丽娅并没有加以反驳，而是抓住他话里的细节问道：“先不说她的学习成绩好坏，既然你要忙生意，想必也没多少时间在教室里上课，你自己的学习成绩难道不受影响？这么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以后怎么考大学、找工作？没有一技傍身，没有固定的工作，怎么在社会上安身立命？”
听完她的质疑，杨昆笑了。
同样的话题，上次去刘小亮家吃饭的时候，已经和刘运升辩论过一番，当时他是站在刘副县习无用论”的。
不过这一次，他不准备给出相同的答案。
话是死的，人是活的，正反话应该怎么说，完全取决于自己想要达到什么样的目的。
屁股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他想要的结果，就是尽可能地展现自己的能力，使她可以接受自己，即使不能一下子接受，至少也不能过于排斥。
和叶小换之间这段青涩、朦胧的感情，对于有些唯利是图的他来说，是他心中最纯净的一片空间，虽然交往的过程中也需要花费一定的恋爱成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