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梅笑盈盈地问他:“不打算检验一下培训效果么?”
杨昆摇摇头,“效果好不好,我个人说了不算,要看市场和顾客的反应。”
傅青梅脸上更增几分笑意,说:“我在这行混了好几年,还是头一次见到饭店还没开业,就投入一大笔钱用于员工培训和服装的,凭这份魄力,市场反应想不热烈都难。”
杨昆笑笑,说:“借您吉言。”
傅青梅问他:“今天不赶时间了吧,我请你喝咖啡?”
喝咖啡?
杨昆脑子里一下子蹦出来个名调。
90年代前期,这个略带西方自由主义倾向的概念刚刚开始在年轻人中间流行。
相应的,国内最早的一批酒吧和咖啡馆开始在各大中城市出现。
一直到十几年后,国内的咖啡馆都属于平民勿近的高档休闲场所,九四年的时候,更是宰人没商量。
杨昆不是那种只会工作和赚钱,不懂得享受的机器人。
只是眼下一脑门子官司,实在没闲暇调。
何况他打定主意,在没摸透傅青梅的虚实深浅之前,要和她保持足够安全的距离。
于是杨昆面露难色,说:“不怕傅姐笑话,我这人呐,忒俗,咖啡那种高雅玩意,咱享受不来,我还是更倾向于经济实惠的兰州料理。”
傅青梅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兰州料理?”
杨昆说:“拉面。”
傅青梅大笑,觉得这小子真有趣。
她以手掩口,止住笑声,说:“这附近没有拉面馆,倒是有家李师傅牛肉面,去尝尝?”
杨昆掏出呼机看了看,说:“还是改天吧,下午有事,赶时间。”
傅青梅状似无意地挡着楼梯口,问他:“每次见你都忙,我很好奇,除了饭店,你还在忙什么?”
杨昆说:“上课。”
傅青梅微怔,仔细想了想,问:“农大?”
在她的印象里,易阳县域内没什么高等学府,唯一一所大学是省农大邺河市分校,校址设在易阳县郊区,她知道有不少孩子,初中还没毕业就花钱去那里混大专文凭。
杨昆摇摇头,“高中。”
傅青梅彻底不会了。
等杨昆走后,她去办公室给檀雅卓打电话,“檀姐,那个杨昆还在上高中?”
檀雅卓:“啊……啊!?”
路上没怎么耽搁时间,回到易阳时,刚过11点。
步行经过城信社门口时,杨昆停下脚步,踌躇了近半分钟,推门走了进去。
曾芸的办公室门开着,杨昆探头瞅了瞅,只有她自己坐在办公桌后面,抬手敲了两下,直接走了进去。
曾芸的注意力集中在手里的文件上,没留意到他进来。
杨昆平复了一下呼吸,轻声叫道:“曾姐?”
她从文件堆里抬起头看他,表情平静,眼神有些复杂,“工作时间。”
杨昆知道,她是在用这种方式来表明态度。
他立刻改口道:“曾主任,我想再贷笔款子。”
曾芸没有马上答话,而是敛着晶莹温润的眸子看他,试图从他的面部表情和眼神中找出他此行的真实目的。
打着贷款的旗号找上门来,是想再续前缘,还是想以那次放纵为借口,在感情上绑架自己,为其谋利?
假如他只是单纯地想做那事,曾芸倒不会怪他,坦白地说,连她自己都想。
对于那一夜的疯狂,曾芸除了懊悔和自责外,也从他身上尝到了甜头,颇有些食髓知味。
但理智告诉她,这种事,可一而不可再。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哪怕掩饰工作做得再好,只要做了,就有迹可循。
所以,即使她心里百般纠结,也不敢再和他发生工作之外的任何纠葛,上次在文化宫门口的偶遇,就险些害她方寸大乱。
换一种可能,假如杨昆居心叵测的话,曾芸根本不打算妥协。
她打定了主意,只要他有挟私相胁的表示,她回头就向丈夫坦白。
结婚十年多,以她对丈夫的了解,为此翻脸、吵架甚至大打出手,皆有可能。
离婚,不会。
谢海明性情温和内敛,同时很要面子,对于事业正处在上升期的他来讲,绝不会允许这种丑事传扬到单位和朋友圈里去,搞得人尽皆知。
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夫妻双方冷战一段时间后,彼此念起对方的好,平心静气地坐到一起,为事业和家庭考虑,为孩子着想,最后言归于好。
当然,感情上的隔阂在所难免。
问题是,现在的夫妻之间,除了亲情和儿女的羁绊,还剩下多少感情可言?
杨昆能猜到她的心思,没有试图用语言澄清自己,只是大大方方地和她对视着。
他的眼神清澈、自然、真诚,毫无做作。
对视了一分多钟后,她释然地点了点头。
心里一阵轻松,还有些难以言状的失落感。
她问杨昆:“贷款准备做什么用途?”
杨昆说:“开分店。”
曾芸笑了,“你这饭店都还没开始营业,就准备筹备分店?”
杨昆微笑,说:“走一步,看三步。”
曾芸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虽然彼此间打过多次交道,甚至有过超越友谊的接触,算得上了解,但每次见他,都会给她全新的感觉。
神秘、危险,充满诱~惑。
她轻轻摇了摇头,似乎在拒绝他,又似乎想把脑子里不合时宜的念头驱赶出去,“今年的存款总额虽较前几年有所